第57章 虚无的低语与帝君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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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虚无暗面……的……小礼物’哦……” “……祝您……享用愉快……呵呵……呵呵呵……” 那经过处理的、充满恶毒快意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实验室凝滞的空气里，也狠狠钻入了“寂”和谢必安的耳中。 虚无暗面！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禁忌的魔力，让谢必安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甚至连紧握勾魂索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是比罪渊更深沉、比归寂更彻底、代表着绝对虚无与湮灭的恐怖存在！其污染甚至能侵蚀法则本身！ 而“寂”的反应则更加直接剧烈！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他体内那原本就与灰败之毒激烈对抗的磅礴能量，仿佛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猛地彻底失控暴走！ “噗——！” 一大口暗沉近乎黑色的血液，从“林晚”口中狂喷而出，溅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她皮肤下那暗金符文与灰败纹路的交锋瞬间失衡，灰败色泽如同获得了生力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甚至开始侵蚀那暗金符文的根基！ 更可怕的是，一股极其诡异、冰冷、空无的力量，开始从能量核心弥漫开来，所过之处，并非破坏，而是……同化与抹除！ 仿佛要将“寂”的意志、林晚的魂体、乃至这具身体的一切存在痕迹，都拉入那永恒的、绝对的虚无！ “寂”的身体剧烈摇晃，几乎无法站稳，眼中的幽蓝魂火疯狂闪烁，时而炽盛如渊，时而黯淡欲灭，仿佛风中残烛。他不得不调动绝大部分的心神和力量，来压制体内这内外交攻、几乎要彻底爆发的毁灭性能量！ 一时间，这位方才还睥睨天下、言出法随的古老帝君，竟陷入了自身难保的极度困境之中！ 而前方，那十二具鬼将级别的巨型骷髅守卫，已然迈着沉重而统一的步伐，如同冰冷的杀戮机器，逼近到了不足十丈的距离！它们眼中燃烧的幽绿魂火锁定目标，手中燃烧着幽冥火焰的巨斧已然扬起！ 后方，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庞大意志，正从塔底深处迅速苏醒、攀升！“清道夫”即将登场！ 绝境！ 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谢必安看着气息混乱、苦苦支撑的“寂”，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骷髅战阵和即将到来的“清道夫”，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猛地将昏迷的张衡推向角落里一个相对坚固的操作台后方，自己则横起勾魂索，挡在了“寂”的身前，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螳臂当车。 “前辈！我来挡住它们！您……”他想说“您快想办法逼毒”，但看到“寂”那糟糕的状态，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寂”艰难地抬起头，幽蓝的魂火扫过谢必安决绝的背影，又扫过那些逼近的骷髅和震动的地面，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暴怒，有不甘，有对蝼蚁竟敢伤到自己的极致愤懑，也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权衡 （承） 就在第一柄幽冥巨斧带着撕裂灵魂的呼啸，即将劈落的前一刹那—— “寂”似乎终于做出了某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他眼中那剧烈闪烁的魂火，猛地一定！闪过一丝肉痛和决绝！ “……便宜……你们……这些……杂碎了……” 他低吼一声，不再试图完全压制和净化体内那狂暴混乱、夹杂着剧毒和虚无污染的能量，而是……强行引导着其中最为狂暴、最为混乱、毒性最烈的那一部分，通过某种玄奥的秘法，猛地……逼出了体外！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暗金、灰败、以及丝丝缕缕诡异空无黑色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洪荒巨兽，从“林晚”周身毛孔中疯狂喷涌而出！ 但这股能量并未散逸，而是在“寂”的强行操控下，化作一道扭曲旋转的、毁灭性的能量风暴，朝着前方那十二具骷髅守卫……以及它们身后的实验室通道……狠狠冲撞了过去！ 这不是精确的攻击，更像是一种……泄洪！一种将自身无法承受的灾难，强行转嫁出去的粗暴方式！ 那十二具强大的骷髅守卫，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它们的骨甲、魂火、乃至构成身体的幽冥能量，在这股混杂了帝君本源、弑君之毒、虚无污染的恐怖风暴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撕裂、侵蚀、同化、湮灭！ 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彻底化为乌有！ 能量风暴去势不减，如同脱缰的疯兽，沿着实验室通道一路向前疯狂肆虐、摧毁！所过之处，一切仪器、管道、墙壁尽数被毁灭性能量吞噬、分解！ 整个第七萃取塔，都在这股失控的能量宣泄中剧烈震动、呻吟！ 这粗暴的“泄洪”暂时清空了前方的威胁，但也让“寂”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脸色变得更加透明，显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他来不及喘息，因为脚下的震动已经达到了顶峰！ 轰隆隆——！！！ 实验室中央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破裂！一个庞大无比、由无数扭曲金属、破碎骸骨和蠕动阴影构成的、难以名状的巨大利爪，裹挟着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狂暴气息，从地底深处猛地探了出来，狠狠拍向两人！ “清道夫”！来了！ 这东西的恐怖，远超之前的骷髅守卫！其力量层次甚至接近了“寂”未受伤时的状态！ 谢必安脸色剧变，勾魂索化作重重黑影试图阻拦，却被那利爪散发的恐怖力场轻易弹开，本人更是如遭重击，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墙壁上，魂体震荡，一口阴血喷出！ 眼看那毁灭利爪就要将暂时力竭的“寂”和谢必安一同拍成齑粉—— “寂”的眼中，闪过一丝更加深沉的无奈和果决。 他看了一眼那拍来的巨爪，又看了一眼塔外那扭曲狂暴的虚空。 “……只能……如此了……”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重伤的谢必安，又隔空将昏迷的张衡抓了过来。 然后，他调动起体内最后残存的、相对“干净”的一丝本源力量，对着头顶上方那因为能量风暴肆虐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破碎的塔壁穹顶…… 狠狠一划！ 刺啦——！ 空间如同布帛般被强行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边缘闪烁着混乱电光的裂缝！裂缝之外，就是狂暴无序、充满毁灭性能量风暴的虚空乱流！ “寂”毫不犹豫，带着谢必安和张衡，猛地投身跃入了那危险的裂缝之中！ 就在他们跃入裂缝的下一秒—— 轰！！！ “清道夫”那恐怖的巨爪狠狠拍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将一切都碾为虚无！ 而那撕裂的空间裂缝，也迅速扭曲、闭合、消失。 实验室内，只剩下疯狂肆虐的能量余波、“清道夫”不甘的咆哮，以及那个监控探头里传来的、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转） 虚空乱流。 这里是世界的间隙，法则混乱，能量狂暴，充斥着足以撕裂魂体的空间碎片和毁灭性能量风暴。 一进入这里，谢必安就感觉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可怕的能量风暴疯狂撕扯着他的魂体，若非有“寂”最后那层微弱的力量庇护，他恐怕瞬间就会重伤甚至解体。 “寂”的状态极其糟糕。强行泄洪带来的反噬，加上虚无污染的持续侵蚀，让他几乎失去了大部分行动能力，只能勉强维持着一个不大的防护力场，包裹着三人，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在狂暴的虚空乱流中随波逐流，艰难地维持着不被彻底撕碎。 林晚的身体表面，那灰败的纹路依旧在缓慢而顽固地蔓延着，与仅存的暗金符文做着最后的抗争。她的眼睛紧闭，眉头痛苦地蹙起，显然“寂”的意识和林晚的本能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知在乱流中漂泊了多久，就在“寂”的力量快要耗尽，防护力场即将崩溃的时候—— 前方混乱的能量风暴中，隐约出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稳定的光亮 那似乎是一块……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的、残缺的陆地碎片 这块碎片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着，竟然在这狂暴的乱流中保持着相对的稳定，上面甚至还有一些……建筑的残骸 “寂”眼中魂火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用尽最后力气，操控着防护力场，朝着那块碎片艰难地漂移过去。 砰！ 三人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由某种未知黑色岩石构成的地面上。 “寂”再也支撑不住，防护力场瞬间破碎，他（林晚）直接瘫倒在地，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或者说沉睡），身体表面的能量冲突依旧激烈，情况岌岌可危。 谢必安也摔得七荤八素，魂体伤势加重，但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座古老神殿的废墟广场，到处是断裂的巨大石柱和倒塌的神像。空气弥漫着一种极其古老、神圣却又死寂沉沉的气息，与虚空乱流的狂暴格格不入。 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相对完好的、用某种苍白玉石砌成的祭坛。祭坛之上，供奉着一柄……断裂的、却依旧散发着微弱而纯粹圣洁光芒的……金色权杖 那权杖散发出的气息，让谢必安感到一阵莫名的舒适，甚至魂体的伤势都缓和了一丝。但同时，他又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想要远离的排斥感 这是哪里 他强撑着走到“寂”的身边，检查了一下情况，眉头紧锁。“寂”的状态太差了，那股虚无污染如同附骨之疽，仍在不断蔓延。 必须想办法！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祭坛上的断裂权杖。那圣洁的光芒，似乎……对那种灰败的虚无污染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他走到祭坛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触碰那柄断裂的权杖。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到权杖的瞬间—— 权杖猛地爆发出柔和却坚定的金色光芒，将他轻轻弹开。同时，一个温和、苍老、却带着无尽疲惫和悲伤的声音，直接在他心间响起： “……孩子……离开……这里……” “……神圣……的……遗泽……不应……再被……死亡……触碰……” “……而且……你带来的……那位‘朋友’……他身上的……‘虚无’……会玷污……最后的……净土……” 谢必安心中一凛，连忙解释道：“前辈！我等无意冒犯！只是我这位朋友身中奇毒，需要……”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猛地意识到，这个声音……似乎并不是在对他说话 而是……透过他……在对他身后的……“寂”……说话 他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原本昏迷的“寂”，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但那双眼眸中，不再是幽蓝的魂火，也不是林晚的惊慌，而是……一片纯粹的、冰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 ……虚无。 （合） “寂”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协调感，仿佛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他抬起头，那双虚无的眼眸“看”向祭坛，看向那柄断裂的金色权杖，嘴角极其缓慢地、拉扯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一个完全陌生的、冰冷的、带着虚空回响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了出来： “……神圣……净土……” “……可笑……的……残留物……” “……一切……终将……归于……虚无……” “……包括……你……” “他”缓缓抬起手（林晚的手），指向那柄金色权杖。 指尖，一缕精纯至极的、散发着绝对空无死寂气息的……灰黑色能量，开始凝聚！ 谢必安脸色剧变，失声惊呼：“前辈！不可！快醒醒！” 但那冰冷的、被虚无侵蚀的“寂”，根本无视了他的呼喊。 然而，就在那缕虚无能量即将射出的前一刻—— “寂”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脸上那僵硬诡异的笑容瞬间破碎，转而变成了极度痛苦的挣扎！那双虚无的眼眸深处，一点微弱的幽蓝魂火如同星星之火，疯狂闪烁、挣扎，试图重新点燃！ “……滚……出……去……！” 一个压抑着无尽暴怒和痛苦的、属于“寂”本身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这具……身体……是……本座的……！” 虚无的低语和帝君的怒吼，竟然在同一具身体里激烈交锋！ “林晚”的身体时而被灰黑色的虚无气息笼罩，时而又被微弱的幽蓝魂火夺回控制权，动作变得极其混乱和不协调，那缕凝聚的虚无能量也明灭不定。 谢必安看得心惊肉跳，却根本不敢靠近，那两种力量的交锋余波都足以将他重创！ 就在这时—— 那祭坛上的断裂权杖，似乎感应到了“寂”体内那丝挣扎的帝君意志和庞大的虚无威胁，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一个模糊的、由光芒构成的、头戴冠冕的女性神只虚影，缓缓从权杖上方浮现！ 她看向正在激烈挣扎的“寂”，眼中充满了悲伤、怜悯，以及一丝决绝！ 她缓缓抬起了手，无尽神圣的光芒在她掌心汇聚，化作一枚复杂无比的金色符文，锁定了“寂”！ “……以……晨曦……之名……” “……封印……！” 那枚金色符文带着净化一切、封印万物的神圣力量，如同流星般，射向了“寂”的额头！ 这一击，目标直指那肆虐的虚无污染，但同样……也会波及甚至重创“寂”本身残存的意识！ “不！！！”谢必安目眦欲裂，却无力阻止！ 而体内正在与虚无争夺控制权的“寂”，看到那枚射来的金色符文，感受其中那针对性的神圣净化之力，眼中那丝挣扎的幽蓝魂火里，猛地爆发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背叛般的……难以置信 “……曦和……！！！” “……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