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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岩走进去时,男人已经被特警按在地上,脸贴着地,抖得像风中落叶。 庄岩没说话,蹲下身,盯着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我就奇了怪了,”他声音很低,“像你们这种人渣,怎么还能有家怎么没被雷劈死” 审讯室。 覃世成,q市本地人,乞丐头子,手下管着一群残疾乞丐,早年进过局子,黑道出身。 庄岩看他一眼,没动怒,就那么静静坐着。 “认识魏广东吗” 问题一抛,覃世成愣了三秒,然后——全招了。 不用逼供,不用拍桌子,连吓唬都不用。 庄岩就说了三句: “你要是不交代,这辈子别想踏出监狱门一步。” “你老婆孩子,以后见你,只能隔着铁窗喊爹。” “你要是配合,还能落个‘戴罪立功’,减点刑,说不定还能活到出狱。” 覃世成当场眼泪就下来了。 但他不知道——庄岩说的“减刑”,是放屁。 就算他交代得清清楚楚,也得在牢里躺到死。 庄岩这人,讲诚信,但只对活人。 对畜生,讲什么讲良心 “我不认识魏广东,”覃世成抹着眼泪,“我只知道他是我们老大,上面还有个更大的。” “那人叫黎庆财,管咱们全省的乞丐。 我们自己叫‘丐帮’——不这么喊,怎么独占这个省的要饭地盘” “赚得多的时候,一年几百万;少点,也七八十万。” “我们一共有八个组,每组六个瘸子、聋哑人,俩看管的,一个专门接送。 收来的钱,第二天全存进银行,打到黎庆财指定的账户。” “要是谁敢私吞他会查。 一查到,人就没了。 上个月,我们小组原来那个管事的,夜里突然‘病死’了,家属领了十万封口费,连哭都不敢哭。” “他住哪我不知道。 平时连面都不露,除非出事,才打电话。” “他的手机号,每次都不一样。 用一个,扔一个。”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收款账号……” “我说完了,真没了。” 审完,覃世成被带走。 庄岩一个人坐在审讯室,点了根烟,没点燃,只是捏在手里。 有组织、有流程、有监控、有眼线,像工厂流水线。 连发工资都有固定账号,却还怕被查 这脑子,不是人能想出来的。 他额头突突直跳。 黎庆财的收款账号十有八九是空壳。 钱转来转去,绕三圈、四圈,最后通过虚拟商品、海外游戏代充、游戏币倒卖,一眨眼就洗得干干净净。 这不是洗钱这他妈是科技洗钱! 国外合法,国内就抓不着你以为警察是吃素的 网赌、走私、诈骗的钱,哪一笔不是这么出来的 别把罪犯当白痴。 他们比你聪明,也比你狠。 技术组根据覃世成的描述,画了张人像。 八分像。 能用吗 能。 有用吗 也基本没用。 全国十几亿人,长一个模样的多了去了。 差一分,就是大海捞针。 电视剧里,一张素描就能锁定真凶那是拍给傻子看的。 但,有总比没有强。 至少能排查。 可庄岩不想等。 他走到窗边,看了眼时间。 六点整。 行动才刚过去三个小时。 他忽然开口:“让覃世成回街上去。” “再把那六个乞丐带出去,该在哪蹲,还蹲哪。” “别动他们,别惊动。” “我们要抓的,不是他们。” “是盯他们的人。” …… 六点三十分。 覃世成一脸惨白,开着辆破面包车,把六个残疾乞丐和两个聋哑人一个个放下——东街口、菜市场、地铁口、天桥底。 他刚上车,就被便衣拖走。 聋哑人也被秘密押走。 远处,穿便衣的刑警们散在人群里,眼睛盯着每一个路过乞丐的人。 庄岩换上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头发梳得清爽,笑得像刚考完试的大学生。 阳光,干净,人畜无害。 没人会想到,他是个警察。 可他偏偏走到天桥底,蹲在那个断了右腿的乞丐面前,从兜里掏出一罐奶茶,递过去。 “大哥,喝口热的”他笑着问。 乞丐抬头,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怕。 周围路人,有的偷瞄一眼,觉得奇怪,有的转身走了。 但有一个人——站在十米外,手里捏着手机,盯了庄岩整整七秒。 他没靠近。 也没离开。 只是慢慢把手机放回兜里,转身,拐进了小巷。 庄岩没追。 嘴角,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那人,不是路人。 是黎庆财的眼睛。 庄岩太懂人心里那点弯弯绕绕了,他这人,像把精准的刀,专挑人心最软的地方划。 结果呢 真有人躲街角小吃摊那儿,一手拿臭豆腐,一手掐着烟,眯着眼,盯着庄岩跟那乞丐说话。 盯了足足十几分钟。 那小子,二十出头,瘦高个儿,一脸欠揍的精明相。 庄岩站起身,拍拍屁股,笑得跟邻家大哥似的,朝他走过去。 那小子一愣,脸“唰”地白了,转身就想溜。 下一秒,枪口就顶上了他后脑勺。 “别动。”战古越声音跟冰碴子似的,“动一下,脑浆子给你喷墙上。” 青年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庄岩慢悠悠踱到他跟前,压根不看周围那帮吃瓜群众,眼睛直勾勾扎进青年眼底,笑容没了,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扒出来的铁块。 四周,刑警一个个跟雕像似的,围成一圈,全盯着他。 “我没闲工夫陪你耗。”庄岩开口,字字带冰,“黎庆财,在哪” — 审讯室里,白炽灯照得人头皮发麻。 褚一峰缩在铁椅子上,头埋得低低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耗子。 钱龙举着平板念资料:“褚一峰,男,27岁,本市户口,无固定职业,曾因敲诈勒索被判刑六个月……” 庄岩抬手,示意停。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嫌疑人面前,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最后一次机会。”庄岩声音很轻,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你真想在牢里待一辈子你才27岁,连对象都没娶,父母还等着你过年回家呢。” 褚一峰肩膀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