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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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那把破折叠椅，算是我的老战友了。 上次搬家不小心磕弯了一条腿，拿硬纸板垫着勉强能用，但坐久了还是会往一边歪，搞得我半边屁股都发麻。 我也懒得换——反正换来换去也还是穷，不如就这么凑合瘫着。 那台旧电脑嗡嗡作响，跟台快散架的鼓风机一样，屏幕上正显示着林薇的朋友圈。点开时，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这女人的朋友圈，简直比奢侈品店的橱窗还假，每一条都像拿着标尺量过，精心算计着立人设。 周三深夜，定位在静安寺某米其林餐厅，配文“松露意面解乏”。照片里银餐具摆得比我写的代码还整齐，餐巾折成个天鹅——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混的是顶层圈子，吃的不是饭，是格调。 周五下午，准时po健身房自拍，身上那套lululemon，我在奥特莱斯见过，一套能顶我三件优衣库。马甲线清晰得像刻出来的，配了句英文“strength is the best accessory”，每个单词首字母还大写，刻意得很。 偶尔也掺几条#行业思考#，比如“区块链的核心是人性贪婪”，下面稀稀拉拉三四个点赞，头像清一色是西装革履、背景摩天大楼的高管范儿。 点进那几个高管头像一看，好家伙，朋友圈里不是项目签约就是海外出差，跟林薇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标准精英模板，批量生产，没半点人味儿。 这要搁三个月前，我早憋着火划走了，手指得把手机壳攥出响，上面那道裂缝硌得手心发疼。 同样是浙大出来的，她在那头端着红酒谈几千万的项目，我在这头啃泡面改永无止境的bug；她一顿下午茶够我交半月房租，我加班到凌晨也只能灌凉透的速溶咖啡。 但现在，一切不同了！ 我这【未来伴侣系统】早把她那层光鲜亮丽的壳子扒得精光，分析弹窗跳得比微信消息还急！ 那些看似随性实则精雕细琢的文案，被系统标出【7处隐性炫耀】；每张配图平均【精修47分钟】；那些看似高深的英文句子，来源直接指向【小红书高赞笔记】；最近23条动态里，竟有【18条是在上班时间偷偷发的】—— 系统判定：“极度恐惧被核心圈子边缘化，内心焦虑值爆表。” 身份焦虑值89，渴望认可值92，所有社交行为本质上都是在进行价值交换。 说白了，这女人跟我桌上这台内存不足的旧电脑一个德行，表面看着还能跑，内里早卡成ppt了，全是等着被填补的空虚和焦虑！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沿，那上面全是以前敲代码急眼时砸出来的坑。 鱼饵早就备好了，就等她来咬。 照她这朋友圈透出的慌劲儿，我赌她撑不过三天！ 果然，第三天晚上，来了！ 我当时正跟支付系统一个顽固bug死磕，手机突然“嗡嗡”狂震，震得桌上的泡面碗都跟着晃，残汤差点洒我一脸。 是林薇的消息。 来得可真“巧”，语气装得跟随口一问似的： “学弟，想起你上次提的智能合约漏洞，很有见地。我们在看这个赛道，你还关注吗” 几乎同时，系统弹窗“唰”地跳出，红得跟警报一样： 【深度解析：目标意图】验证宿主技术认知深度（是否仅为纸上谈兵）。试探性索取核心数据/行业洞察。同步监测宿主回复速度与措辞，评估价值与可控性。 我心里冷笑，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这女人，真是一点不浪费。 这三天我可没闲着。 她最近重点盯的那家区块链公司，技术白皮书是我从官网隐藏链接里扒出来的；她们内部那份团队评估报告，是我黑进她那个蠢萌助理的云文档搞到的——那助理的密码居然设成，蠢得令人发指！ 我还知道她上周就因为漏看了竞品一个关键优势，被总监在会上点名批评，绩效分都被扣了！ 我没急着回她。 先不紧不慢地打开了一个极客圈隐藏论坛——这地方得有五年技术帖沉淀、社区活跃度80%以上才能拿到邀请码。 输了三次验证码才加载出来，直接翻出我收藏的热帖——《xx链核心算法溯源：伪创新罢了》，里面把那家公司的技术底裤扒得干干净净，什么高并发下延迟高达1.2秒，比行业平均水平差了三成，数据图表标得清清楚楚，铁证如山。 直接把帖子链接甩了过去，配上一句轻飘飘的话，仿佛在聊天气： “学姐先看这个，感觉你那份内部评估报告可能漏了这个关键点。对了，顺便提一句，那家公司的高并发延迟实际是1.2秒，比行业主流水平差了得有三成吧。” 发完消息，我就优哉游哉地盯着系统界面。 这三分钟里，能看到她那边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每次亮屏时间越来越长；系统监测到她的心率从平静的72，一路飙升到95——这心跳，跟我上次相亲被对方当白菜挑时，有得一拼！ 她绝对没料到，我不仅接住了她的试探，还直接一针捅到了她的死穴！她要的根本不是一句“关注吗”，而是能立刻拯救她绩效、让她在总监面前翻盘的硬核证据！ 三分钟二十秒，她的消息炸了过来！ 这次连客套的“学弟”都省了，直接叫我全名“李卫柠”，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急切： “这论坛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这数据是实测的吗他们官方演示的时候，延迟明明宣称只有0.5秒！” 后面还破天荒地跟了个睁大眼睛、满脸震惊的小黄脸表情——这是加好友以来，她第一次在文字里带上了如此明显、毫不掩饰的情绪！ 呵，学姐，这就沉不住气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