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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鬼的声音已经到了窑口：“太君您看！这草都是新扒开的，里头肯定有人！开枪吓唬吓唬他们！” “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窑口的石头上，火星子溅了起来，炭灰簌簌往下掉。 “动手！”萧锋低喝一声，老陈立刻把手里的土炸弹往窑口扔去。“轰隆！”罐头盒炸开的声音震得窑壁都在抖，碎石子和铁片四处飞溅，外面顿时传来鬼子的惨叫，“啊——我的手！”“谁扔的东西！” 谢老鬼吓得魂都飞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都变调了：“开枪！快开枪！往里面打！” 鬼子的枪声一下子密集起来，子弹“嗖嗖”地往窑里钻，打在窑壁上，留下一个个小坑，炭灰和碎石子掉了一地。萧锋和老陈趴在地上，借着石缝往外开枪，“砰！砰！”两枪，外面传来鬼子的闷哼声，应该是打中了。小李瞅准机会，猛地把陶罐里的炭灰往窑口一撒——白茫茫的炭灰顺着风飘出去，像团白雾，外面顿时传来鬼子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什么玩意儿！呛死我了！” “撤！”萧锋喊了一声，声音穿透了枪声和咳嗽声。赵青山立刻扶着王大爷往通风口走，王大爷走得慢，每一步都得扶着窑壁，却咬着牙没哼一声。李满囤接过三婶怀里的孩子，孩子被枪声惊醒，刚要哭，李满囤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哄着：“别怕，咱这就走，鬼子抓不着咱。”三婶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那包没送完的缝衣针，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洞口，眼里满是担心。 萧锋和老陈边打边退，小李断后，往洞口又扔了个土炸弹，延缓鬼子的脚步。等赵青山他们都钻进通风口，萧锋反手把通风口的木板盖上，又搬了几块石头压在上面——这木板是当年烧炭时用的，厚得很，鬼子一时半会儿砸不开。 通风口里又黑又窄，只能弯腰往前走，头顶的泥土时不时往下掉渣，砸在脖子上凉飕飕的。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土腥味，混着点炭灰味，呛得人鼻子发痒。李满囤走在最前头，手里举着个火折子，火光照亮前面的路，能看见地上的碎石子和枯草。他走得很小心，生怕脚下打滑摔着孩子，每走几步就回头喊一声：“三婶，慢点，别碰着头！” 三婶应着，声音有点发颤：“满囤，萧队长他们……能跟上来不外面的枪声咋还没停” 赵青山扶着王大爷，喘着粗气，语气却很坚定：“放心，萧队长打鬼子有经验，那土炸弹一扔，鬼子得乱一阵子。再说通风口就这一条路，他们肯定能跟上。谢老鬼那汉奸，这次跑不了！等咱们到了驻点，跟主力汇合，非得把他揪出来扒层皮不可！” 王大爷咳嗽了两声，声音很轻：“萧队长是好人……去年鬼子围村，就是他带着人把我们从后山救出去的……这次又麻烦他了……” 李满囤摸了摸怀里的烟袋锅，铜锅冰凉，却硌得胸口暖暖的。他想起刚才萧锋蹲在地上画地形图的样子，想起他说“抗联的枪就是老百姓的胆”，心里突然有股热流在窜——他以前总想着，能护住三婶、护住王大爷，能在山里活下去就好。可现在他觉得，光活下去不够，他要跟着萧队长，跟着赵队长，像他们一样扛枪打鬼子，把谢老鬼那样的汉奸，把小鬼子，都赶出长白山，赶出中国！ 火折子快烧完了，忽明忽暗的，就在快灭的时候，前面突然透出一丝光亮——是通风口的出口！李满囤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快到了！前面就是出口！” 出口在后山的沟谷里，外面的雪下得小了些，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雪地上映出斑驳的光。沟谷里的雪没那么深，齐着脚踝，地上没什么脚印，很安全。赵青山先钻出去，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回头扶着王大爷和三婶出来。李满囤最后一个出来，刚站稳脚，就听见身后的通风口传来“哗啦”一声——是木板被挪开的声音。 他赶紧回头，就看见萧锋从通风口里钻了出来，肩上还扛着步枪，身上沾了不少炭灰，脸上的疤更明显了，却咧嘴笑着，露出两排白牙：“咋样我说能跟上吧！”老陈和小李也跟着钻了出来，老陈的胳膊上擦破了点皮，渗着血，却满不在乎地用袖子抹了抹。 “萧队长！你们没事吧”三婶赶紧迎上去，看着萧锋身上的炭灰，又看了看老陈胳膊上的伤，眼圈又红了。 “没事没事，皮外伤。”萧锋摆了摆手，拍了拍李满囤的肩膀，力道很足，“满囤，路带得好！再往前走走，就能看着鹰嘴崖的驻点了，到了那儿，让炊事员给你们熬点小米粥，暖和暖和。” 李满囤点点头，心里热乎乎的。他抬头看了看天，雪停了，阳光洒在雪地上，亮得晃眼。远处的鹰嘴崖隐约能看见轮廓，像个张开的翅膀，护着山里的人。 “走！去鹰嘴崖！”萧锋挥了挥手，率先往前面走去。 赵青山扶着王大爷，李满囤抱着孩子，三婶跟在旁边，老陈和小李走在最后，几个人的身影在雪地里拉得很长，一步一步，坚定地往鹰嘴崖的方向走。 寒风依旧凛冽，但已不再像先前那般刺骨寒冷。这并非仅仅由于天气转暖，更重要的是，他们心中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那团火，代表着希望、信念和勇气。 前方等待着他们的，不仅有温暖的篝火、充饥的食物，还有能够遮蔽风雨的安全驻地。而那里，正聚集着一群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姐妹们，共同期待着一场与侵略者的殊死搏斗。 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深知：只要人类尚存于世，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便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无论面对怎样严酷的寒冬，都无法将他们击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