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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2日,傍晚6时15分 歌尔尼大剧院的门厅里,水晶吊灯将大理石地面映得流光溢彩。 郑淑娴站在衣帽间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簪。 簪头的梅花纹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但触感依然熟悉。那是三年前在桦川中学一次上街头宣传抗日归来后,萧锋用钢针一点点刻出来的。 “女士,需要存外套吗”侍者微笑着问。 郑淑娴摇了摇头,将蓝灰格呢子大衣搭在了自己的臂弯上。 大衣内衬缝着两把薄如蝉翼的剃刀,刀柄缠着防滑的棉线,所以大衣不能离身。 今晚的歌剧《卡门》是特高课情报科长中村最喜欢的剧目,包厢票一周前就售罄了。 她手里的这张票,是从一个醉酒的日本商人身上摸来的。 大厅里,穿和服与西装的宾客举着香槟谈笑风生。 郑淑娴的目光扫过人群,在二楼右侧靠近舞台的包厢停留了一秒。 窗帘缝隙间,中村的秃顶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目标确认。 她缓步走上楼梯,高跟鞋踩在红毯上,没有一丝声响。 剧院二楼走廊,傍晚6时35分 霜霞推着餐车停在消防栓旁,白手套下的手腕绷得笔直。 餐车里藏着三瓶香槟,最底下那瓶的软木塞里塞着一小卷硝酸纤维胶片,这是今晚要传递的重要情报——日军江北布防图。 走廊尽头,两名日本宪兵正在检查包厢票。 霜霞深吸一口气,推车向前。 “站住!”宪兵拦住她,“哪个包厢的” “7号包厢,这是中村科长的香槟!”霜霞低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畏惧。 宪兵掀开餐车上的白布,就见香槟瓶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闪着莹莹的光。 就在他伸手去想触摸酒瓶时,剧院突然响起开场铃声。 “快送进去!”宪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霜霞推车离开,经过消防栓时,指尖在红色斧柄上轻轻拂过——斧刃已经提前被她磨得锋利无比。 7号包厢,傍晚6时50分 郑淑娴站在包厢后排的阴影里,中村正举着望远镜看向舞台,后颈的肥肉堆在制服领口上,像一圈发白的米其林轮胎。 舞台上,卡门唱着《爱情像只自由鸟》,吉普赛裙摆旋转出血红色的漩涡。 郑淑娴的银簪无声地滑入掌心。她向前一步,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朝中村倒去—— “八嘎!”中村刚转身,银簪已经刺入他的左眼。 簪尖精准地穿过眼球,刺入大脑。 中村的身体剧烈抽搐,却发不出声音——郑淑娴的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科长,您要的——”宪兵的声音戛然而止。 郑淑娴猛地拔出银簪,鲜血喷在包厢的丝绒窗帘上。 宪兵刚要拔枪,后脑却挨了重重一击——霜霞的消防斧劈开了他的颅骨。 “走!”霜霞拽起郑淑娴,将硝酸胶片塞进她手心,“萧锋在后台等你!” 剧院后台,傍晚7时05分 萧锋穿着舞台技师的工装裤,正在调试《卡门》第二幕的灯光控制板。 控制板下藏着那把毛瑟96手枪,枪管和枪口裹着厚厚的纱布,用来起消音作用。 整个剧院骚动起来。 “封锁所有出口!”日语吼叫声伴随着皮靴踏地的笨重闷响。 郑淑娴和霜霞冲进道具间,霜霞反手锁上门,从戏服堆里扯出两套吉普赛裙装:“换上!” 萧锋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特务上来了,走消防梯!” 郑淑娴刚掀开通风管盖板,门就被踹开了。 “不许动!”五支手枪齐刷刷对准她们。 领头的特务咧嘴一笑,金牙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恶心的黄光: “萧队长,好久不见。” 萧锋的瞳孔骤然收缩——是王金山,原东北局哈尔滨站行动组长,三个月前“牺牲”在江北的行动中。 叛徒! 道里监狱,1月13日凌晨3时20分 水牢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萧锋被铁链吊在半空,脚尖勉强能碰到地面。 冰水漫到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肺里搅动。 王金山蹲在池边,手里晃着电刑器的旋钮: “萧队长,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名单在哪” 萧锋吐出一口血水,没说话。 “硬气。”王金山站起来,朝身后的宪兵点点头,“加冰。” 一桶碎冰碴倒进水池。零下二十度的冰水瞬间刺入毛孔,萧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仍死死盯着王金山。 “你背叛了多少人”萧锋的声音嘶哑,“老赵长生还是——” “别说得这么难听。” 王金山蹲下来,金牙几乎碰到萧锋的鼻尖,“我只是想活着。” 他按下电刑开关。 电流窜过身体的瞬间,萧锋的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剧痛中,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摩斯密码!用密码发出消息! 他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牙齿也在颤抖中上下磕碰。 萧锋正是用牙齿敲击的频率向隔壁牢房传递消息:“王金山是叛徒”。 女监区,凌晨4时10分 郑淑娴蜷缩在牢房角落,耳朵紧贴墙壁。萧锋的敲击声透过砖石传来,微弱却清晰。 “听见了吗”霜霞低声问。 郑淑娴点头,从发髻里抽出半截银簪,在砖缝间轻轻刮擦——“收到,三天后行动”。 走廊传来脚步声。郑淑娴迅速藏起银簪,躺回草垫上装睡。 牢门打开,狱警扔进两个窝头:“吃饭!” 窝头滚到郑淑娴脚边,其中一个裂开一道缝——里面藏着钢锯条。 监狱洗衣房,1月15日清晨5时30分 霜霞将染血的囚服塞进沸水桶,趁狱警不注意,把一张纸条塞进送洗的制服口袋。 纸条上画着监狱平面图,标注了晚班巡逻的间隙时间——每天凌晨1点到1点15分,西侧哨塔的宪兵会换岗。 洗衣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你!”林雪松站在门口,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过来搬衣服!” 霜霞低头走过去,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看见林雪松袖口露出的淤青——和商船学校那天的痕迹一模一样。 他还在被日本人控制。 霜霞的手指悄悄攥紧了熨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