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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锋蹲在磨盘上，指尖顺着歪把子机枪的枪管划到弹匣，眼里亮得发烫——芦苇荡缴获的两挺机枪、三箱步枪子弹，刚好够啃下二道河子西边的炮楼。 “炮楼分三层，底层四个枪眼，二层有机枪哨位，顶层是了望塔。”他用木炭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炮楼，“老周带五个人，用缴获的炸药包炸正门；柱子架机枪压制二层火力，等门炸开，咱们分两路冲进去。” 话刚落，门外忽然撞进来个浑身是泥的少年，哭喊声砸得人耳朵疼：“萧队长！鬼子……鬼子把俺们村的人都抓去炮楼了！说要换你手里的机枪！” 萧锋手里的木炭“啪”地断成两截。他猛地起身，抓起墙上的短枪就往外走：“二愣子，跟我去炮楼附近看看；老周，把炸药包藏好，不准轻举妄动！” 炮楼外的空地上，三十多个村民被鬼子用枪指着，缩成一团。炮楼顶层探出个戴眼镜的鬼子军官，用生硬的中文喊：“萧队长，半小时内把机枪送来，不然……”他手里的军刀往一个老汉脖子上压了压，“第一个杀他！” 萧锋眯起眼，余光瞥见炮楼底层的门虚掩着，几个鬼子正探头往外看。他忽然举起短枪，对着天空放了两枪：“机枪可以给你，但我要先看村民是不是安全！” 鬼子军官愣了愣，挥挥手让两个伪军把老汉推出来。萧锋趁机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提得老高：“你这炮楼里也就二十来个鬼子，真要打起来，你未必能赢！” 这话故意说得大声，是说给藏在远处芦苇丛里的老周听的。果然，炮楼里传来鬼子的骂声，底层的门又开了些，能看见里面堆着的粮袋。 “少废话！机枪送过来，放十个村民！”鬼子军官不耐烦地喊。 萧锋回头给二愣子使了个眼色，又往前挪了挪：“机枪太重，我让弟兄们抬过来，你得把村民往这边挪十米，不然我怕你开枪打他们！” 鬼子军官犹豫了一下，还是挥了挥手。村民们刚往前挪了几步，萧锋突然喊：“老周，炸！” 远处芦苇丛里“轰隆”一声，炸药包没炸正门，反而炸在了炮楼西侧的墙根——那里是他昨天勘察时发现的薄弱点，全是土坯，没砌青砖。 炮楼晃了晃，二层的机枪哨位瞬间哑了。萧锋趁机掏出马尾手榴弹，拉了环往底层门里扔：“柱子，打顶层！” 柱子的机枪“哒哒”响起来，子弹全打在了望塔的木栏上。鬼子军官慌了，举着军刀就要砍村民，萧锋一个箭步冲上去，短枪抵住他的腰：“放下刀！” 就在这时，老周带着队员从炸开的缺口冲进来，土枪、大刀齐上阵。剩下的鬼子没了指挥，很快就缴了枪。 萧锋扶起被吓得发抖的老汉，又看向缴获的炮楼——里面不仅有粮食，还有十几箱没开封的子弹。他笑着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这下，咱们有资本跟鬼子好好玩玩了。” 第九章 血火追兵 炮楼的炊烟还没散，东边山林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二愣子连滚带爬从岗哨跑回来，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队长！鬼子骑兵……最少五十个，还有迫击炮！” 萧锋刚把粮袋递给村民，闻言猛地攥紧短枪。他抬头望向远处，尘土已经漫过二道河子的河面，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鬼子的呐喊声。 “老周，带村民往北边鹰嘴崖撤，那里有山洞能躲！”萧锋把歪把子机枪甩给柱子，“你跟我断后，用炮楼的沙袋挡一下！” 话音刚落，一枚迫击炮弹“咻”地飞来，炸在炮楼门口，砂石溅了萧锋一脸。他抹了把脸，抓起地上的三八大盖，对准冲在最前头的骑兵：“打马！别打人！” 只听得“哒哒哒”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原来是柱子手中的轻机枪开火了！只见那密集如雨般的子弹如疾风骤雨一般横扫而出，狠狠地砸在了前方那些鬼子骑兵所骑乘战马的腿部之上。 刹那间，只听见一声声惨嘶传来，那些被击中的战马纷纷前蹄跪地或者直接扑倒在地，而原本稳坐在马背之上的鬼子骑兵们也都猝不及防地从马上跌落下来，顿时摔了个七荤八素、人仰马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尽管前面已经有不少鬼子骑兵落马，但他们身后的其他骑兵却并没有因此停下冲锋的脚步，反而像是发了疯似的高举着手中明晃晃的马刀继续朝这边狂奔而来。此时此刻，这些鬼子骑兵脸上全都洋溢着狰狞可怖的笑容，他们手中的马刀在灿烂的阳光映照之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芒，看上去煞是吓人。 “撤！”萧锋拽着柱子往后退，刚拐过炮楼拐角，忽然听见村民的哭喊声——几个老人跑得慢，被骑兵围在了空地上！ “糟了！”萧锋眼睛红了，转身就要冲回去，被柱子死死拽住：“队长，不能去！鬼子太多了！” “那是咱的乡亲！”萧锋甩开他的手，摸出最后两枚手榴弹，“你先去追老周，我去救人！” 他猫着腰绕到骑兵侧面，瞅准空隙把手榴弹往马群里扔。爆炸声里，马群惊了，四处乱撞。萧锋趁机冲进去，一把拉起吓瘫的老汉，往旁边的芦苇荡跑。 可没跑两步，身后传来“咻”的一声——一枚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萧锋回头，看见一个鬼子军官举着枪，正骑着马朝他冲来，军刀上还沾着血。 “萧队长，这次看你往哪跑！”鬼子军官狞笑着，马刀劈了过来。 萧锋猛地矮身，军刀擦着他的头皮划过。他趁机抓起地上的断矛，狠狠扎进马肚子里。马疼得直立起来，鬼子军官摔在地上，萧锋扑上去，短枪抵住他的胸口—— “砰！” 枪声刚响，西边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萧锋抬头，只见一队穿灰布军装的人从山林里冲出来，举着步枪朝鬼子骑兵射击。 “是自己人！”柱子喊着跑过来，指着领头的人，“队长，是正规军！” 萧锋还没反应过来，那队伍里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熟悉得很。他眯起眼，看清来人的脸，猛地愣住—— 是三年前跟鬼子拼刺刀时，他以为牺牲了的大哥，萧烈。 而此时，萧烈身后的山林里，更多的人影正涌出来，远处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鬼子的大部队，已经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