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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的午后时分，太阳高悬天空正中央，骄阳似火般炙烤大地。 此时的松花江下游三道湾江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热浪笼罩其中。 江面之上，水汽弥漫，宛如一层白色薄纱，将远处那片茂密的芦苇荡渐渐勾勒出一抹朦胧而迷离的绿意轮廓。 萧锋趴在江堤后的土坡上，草叶上的蚜虫粘在袖口，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砸在望远镜的金属镜筒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镜筒里，日军巡逻队正踩着江滩的软泥缓慢移动——十二名步兵扛着三八大盖，枪托上挂着水壶和饭团，中间两挺歪把子轻机枪的枪管泛着冷光，最前头的军曹佐藤手里牵着条棕黄色狼狗，狗鼻子贴着地面嗅来嗅去，时不时抬起头，对着芦苇荡狂吠两声。 “是第七师团的江上巡逻队，每周三都走这条线，说是‘清剿江匪’，其实就是来抢老乡的鱼干。” 长生趴在萧锋左侧，手指摩挲着九七式狙击枪的木质枪托，枪托被汗水浸得发亮。 他眯起眼，2.5倍瞄准镜里，佐藤军曹的后颈清晰可见，那道刀疤是去年抢鱼时被老栓用渔叉划的。 “等他们过了前面的弯道，进了芦苇荡的死角，我先敲掉佐藤，你带弟兄们冲，两挺歪把子交给我。” 萧锋点点头，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黏腻的汗。 土坡下，郑淑娴正蹲在弹药箱旁，把驳壳枪的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映出细小的汗珠。 她身边的战士小周正用刺刀削着芦苇杆，想编个草帽挡太阳，嘴里还哼着抗联的小调：“松花江哟长又长，鬼子来了就遭殃……” “小声点！”萧锋低声喝止，刚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声音从土坡右侧的林子里传来，越来越近，伴随着日军骑兵的呼喊：“快！包围上去！别让支那人跑了！” 萧锋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头——二十多个日军骑兵冲破林子里的杨树枝桠，马背上的日军穿着土黄色夏季军装，腰间挂着军刀，掷弹筒手已经把弹药填进筒口，马蹄扬起的尘土混着草屑，在燥热的空气里滚成一团黄雾。 “糟了！被包抄了！”郑淑娴猛地拽起身边的弹药箱，铁皮箱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左翼是江滩开阔地，骑兵冲过来咱们连掩体都没有！” 江堤上的日军步兵也发现了埋伏，佐藤军曹猛地举起军刀，大喊一声：“射击！”两挺歪把子机枪立刻架在江堤的土坎上，“哒哒哒”的子弹扫向土坡，草叶和泥土飞溅，萧锋身边的一棵小杨树被拦腰打断，断枝“啪”地砸在他肩上。 狼狗“嗷呜”一声，挣脱佐藤的手，朝着土坡扑过来，爪子踩在软泥里，溅起一串水花。 长生抬手就是一枪，6.5毫米友坂弹精准穿透狗的喉咙，狼狗惨叫着滚在江滩上，血染红了身边的浮萍，却挡不住骑兵的冲锋——马队已经冲到百米外，最前头的骑兵高举马刀，刀光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马蹄踩在江滩上，“咚咚”的声音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昊天！炮艇！快把炮艇开过来！轰骑兵！”萧锋猛地直起身，嘶吼着冲向江边，驳壳枪对着骑兵的方向连开三枪，子弹打在马前的泥地里，溅起三道水柱。 江面上，于昊天正蹲在“隅田”级炮艇的甲板上，用破布擦着那门70毫米九二式步兵炮。 炮艇停在江心，周围漂着几片水葫芦，李嫂坐在舵轮旁，手里拿着个粗瓷碗，正往碗里倒凉水解渴。 听见萧锋的喊声，于昊天“噌”地站起来，破布往腰间一塞，抓起炮闩就往炮膛里怼：“李嫂！快转舵！三点钟方向，骑兵！” 李嫂把瓷碗往甲板上一放，双手死死攥住舵轮，木质舵轮被她捏得“嘎吱”响。炮艇的柴油机“突突突”地响起来，螺旋桨搅起浑浊的江水，艇身猛地一震，劈开江面往江岸冲去。 艇首的九二式重机枪先喷出火舌，7.7毫米子弹带着尖啸扫向骑兵，冲在最前的两名日军骑兵应声倒地，人从马背上摔下来，被后面的战马踩在脚下，马嘶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在江面上回荡。 “李嫂！稳住！别晃！”于昊天扶着炮身，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炮艇在江面上随着波浪摇晃，他眯起眼，瞄准骑兵队伍中间的掷弹筒手，扛起一枚高爆榴弹，塞进炮膛，狠狠拉下击发绳—— “轰！” 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在骑兵队伍中间。 江滩上的软泥被炸得飞溅，三匹战马当场被炸倒，马肚子被炸开，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马背上的日军摔在泥里，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折了腿，没等爬起来，长生的狙击枪就响了——“砰！砰！”两枪，两个日军的天灵盖被掀飞，红的白的溅在芦苇杆上。 日军骑兵顿时乱了阵脚，剩下的人想往江堤后躲，李嫂突然猛打舵轮，炮艇在江面上划出一道急转弯，艇身几乎要翻过去，江水“哗啦”一声泼在甲板上。 郑淑娴趁机冲上皮艇，一把抓住艇尾的九二式重机枪，对准江堤下的日军扣动扳机：“哒哒哒！”弹幕扫得江堤下的日军抬不起头，几个想架机枪的日军被打得缩在土坎后，不敢冒头。 于昊天趁机又填了一发炮弹，这次瞄准的是江堤上的歪把子机枪阵地。他调整炮口时，突然发现炮身有点歪——刚才的急转弯让炮架松了。 “妈的！”他骂了一句，伸手抓住炮架，用膝盖顶住，硬生生把炮口掰正：“李嫂！再稳一秒！” 李嫂咬着牙，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舵轮上。 她死死盯着江堤上的机枪阵地，嘴里念叨着：“老栓，你看着，俺帮你报仇！”话音刚落，于昊天再次拉下击发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