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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嘴崖的驻点藏在半山坡的岩洞里，洞口用松枝和雪堆掩着，掀开柴门，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洞里砌着个土灶，灶上的铁锅里正熬着小米粥，黄澄澄的粥油浮在表面，香气顺着风飘出去，勾得人肚子直叫。 “萧队长！你们可回来了！”灶边蹲着个穿灰布军装的年轻人，看见萧锋进来，赶紧站起来，手里还攥着个木勺——他是驻点的炊事员小周，也是萧锋的老部下，去年跟着他打炮楼时，腿上挨过鬼子一枪。 萧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步枪靠在洞壁上：“粥熬得咋样给乡亲们盛两碗，王大爷伤着，得喝稠点的。”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李满囤一行人，“这是李满囤，还有他三婶、王大爷，从山里转了两天，饿坏了。” 小周赶紧应着，从灶台上拿了几个粗瓷碗，盛了满满两碗粥，递到王大爷和三婶手里。 李满囤抱着孩子，小周又舀了碗稀点的，小心地吹凉了，才递给他：“慢点喝，别烫着孩子。” 洞里的人不多，加上萧锋他们，总共才八个队员，都穿着跟萧锋一样的灰布军装，有的在擦枪，有的在整理草药，看见新来的乡亲，都热情地打招呼。 王大爷喝了碗热粥，脸色好了些，靠在铺着干草的石台上，跟队员们说起谢老鬼的事： “那汉奸在咱们村待了二十多年，谁家有粮，谁家有地窖，他都门儿清。去年鬼子烧村，就是他带的路，把村里的存粮全抢走了，还杀了张老二家的娃……” 话没说完，王大爷就红了眼。三婶抱着孩子，也抹起了眼泪：“俺男人就是被谢老鬼骗出去的，说带他找粮食，结果卖给了鬼子，到现在连尸首都没找着……” 洞里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队员们攥着枪的手更紧了，眼里满是怒火。 萧锋蹲在灶边，添了块柴，火苗“噼啪”地窜起来，映着他的脸： “谢老鬼不光熟山路，还知道咱们好几个联络点的位置。这次他带着鬼子搜山，肯定没安好心，要么是想抓咱们的人，要么是想毁咱们的粮洞。” 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铺在石台上，是张简易的地形图，上面用炭笔标着附近的村子、山洞和小路。 “刚才在路上我琢磨了，谢老鬼带着的鬼子，大概一个班，十来个人，有三杆步枪，一挺轻机枪，还有两条狼狗。他们现在肯定还在炭窑附近搜，搜不到人，就会往鹰嘴崖这边来——这是通往其他驻点的必经之路。” 赵青山凑过来，指着地图上的一道岔路口：“萧队长，那岔路口有两条路，一条通鹰嘴崖，一条通黑瞎子沟，黑瞎子沟里全是冰坡，鬼子的机枪不好走。咱们能不能在岔路口设伏” 萧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光靠咱们几个不够，得找附近的乡亲帮忙。” 他看向李满囤，“满囤，你熟附近的村子，能不能去趟西沟村找村长李老栓，就说我萧锋找他，让他带几个年轻力壮的乡亲，带上锄头、铁锹，来这儿汇合。” 李满囤立刻站起来，把碗往石台上一放：“萧队长，我现在就去！西沟村离这儿不远，半个时辰就能到！” “等等。” 萧锋叫住他，从怀里摸出个红布条，上面绣着个“抗”字，递给李满囤，“拿着这个，李老栓认识，他是咱们的联络员，看见这个就知道是自己人。路上小心点，要是遇见鬼子，就往山里钻，别硬拼。” 李满囤接过红布条，揣在怀里，紧了紧腰间的老洋炮：“放心吧萧队长，我肯定能把人带来！”说着，他跟三婶打了个招呼，就弯腰钻出了岩洞。 外面的雪又下了起来，李满囤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西沟村走。 路上的雪没到膝盖，走起来费劲，可他心里着急，脚步越来越快。 他想起萧队长的话，想起王大爷和三婶的眼泪，想起村里被鬼子和谢老鬼害死的乡亲，心里就像燃着一团火——他一定要把人带来，帮着萧队长，把谢老鬼和鬼子都收拾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看见西沟村的影子。 村子藏在山坳里，几十间土房，屋顶上盖着雪，看着很安静。 李满囤刚要进村，就看见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老汉，穿着件黑棉袄，手里拄着根拐杖——是李老栓！ “满囤你咋来了”李老栓看见他，赶紧迎上来，眼里满是惊讶，“听说你跟着抗联的人在山里转，没事吧” 李满囤赶紧掏出红布条，递给李老栓：“李大爷，萧锋队长让我来的！谢老鬼带着鬼子搜山，要往鹰嘴崖去，萧队长想在岔路口设伏，让您带几个乡亲，带上锄头、铁锹，去驻点汇合！” 李老栓接过红布条，看了看，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谢老鬼那汉奸！我就知道他没好事！走，我这就叫人！” 说着，他转身往村里喊：“狗蛋！二柱！快出来！跟我去帮萧队长的忙！” 很快，村里就跑出几个年轻小伙子，都穿着棉袄，手里拿着锄头、铁锹，还有个小伙子扛着把砍柴刀。 李老栓点了点人数，一共五个，都是村里最壮实的：“走！去鹰嘴崖！让谢老鬼和鬼子尝尝咱们的厉害！” 一行人紧紧地跟随着李满囤，朝着鹰嘴崖艰难前行。一路上，山路崎岖不平，荆棘丛生，但他们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走着走着，李老栓忍不住开口对身边的小伙子们说道：“孩子们啊，你们可知道萧队长可是个大好人呐！想当年，那些可恶的日本鬼子前来搜查我们村子时，要不是萧队长挺身而出，带领大家躲进地窖之中，恐怕我们都难以幸免啊！而他呢，则独自一人留下来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说到这里，李老栓不禁热泪盈眶。 沉默片刻后，李老栓继续感慨道：“所以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去帮助萧队长，将那个丧心病狂的谢老鬼——那个卖国求荣、欺压百姓的大汉奸绳之以法！只有这样，才能替死去的乡亲们讨回公道啊！” 小伙子们都点点头，眼里满是干劲。狗蛋扛着锄头，声音洪亮：“李大爷，您放心！俺们力气大，挖陷阱、埋滚石，保证让鬼子掉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