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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军的瞳孔瞬间收缩,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巴微张,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发出一个难以置信的音节。 “钟……钟厅长 您……您怎么来瑞江了” 钟阳这才从阴影中缓缓踱步而出,灯光照亮了他刚毅而冷峻的面容。 他没有回答程军的问题,而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程军和他带来的那些面面相觑的警察,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重压,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进程军的心里: “我不来” 钟阳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程军惨白的脸。 “我不来,岂不是明天一早,全省……不,全国的头条新闻,就是‘瑞江市市委书记深入基层调研,遭遇黑恶势力围攻,报警无人出警,最终不幸遇难或致残’的惊天丑闻 一身酒气! 这味道还是价值不菲的红酒味,程大局长当真是好雅致! 工作日也能放下工作喝得如此尽兴! 程大局长是在庆祝这两天登报查获的毒品案么” “钟厅长,我…………” 不容程军解释,钟阳就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冷汗的程军,语气中的讥讽与怒意毫不掩饰。 “程大局长的辖区内,竟然藏着这么一股装备精良、敢当街动枪的黑恶势力! 报警电话形同虚设!我倒想问问你程军,你这个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 你这身警服,还想不想穿了 或者说你就是他们的伞” “钟……钟厅长……我……这……” 程军被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砸得头晕眼花,语无伦次,他试图解释。 “厅长,这肯定有误会,指挥调度……” “误会” 祁同伟此时缓缓站起身,打断了程军苍白无力的辩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局长,我和我的秘书,在这里,亲身经历,报警许久,没有任何警察出现。 而这位张虎老板,亲口告诉我,在这老城区,天黑之后,他张虎说的话,比什么都管用。 甚至在我们亮明身份之前,他还炫耀他方方面面的朋友都给面子。” 祁同伟的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落在程军脸上。 “我想请问,他所谓的‘朋友’,都包括哪些人 他这比法律还管用的‘话’,又是谁给他的底气 报警电话打了没用,是调度问题,还是……人为忽略” 程军听着祁同伟的话,看着旁边被特警牢牢控制、面如死灰的张虎,再感受到钟阳那几乎要将他冻结的目光,他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 他明白,自己这次彻底完了。 不仅仅是失职的问题,张虎背后的关系网一旦被省厅深挖,他自己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钟副厅不是一来云城就是个半透明么 怎么突然开始管事了 想到这儿,程军六神无主的开口。 “祁书记……钟厅长……我……” 程军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钟阳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对身后的省厅特警命令道。 “把程局长的配枪和证件暂时保管一下,‘请’他回省厅,协助调查今晚的‘报警不出警’事件,以及瑞江市黑恶势力保护伞的问题!” 两名省厅特警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卸下了程军的配枪和警官证。 程军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彻底瘫软下去,被两名特警一左一右架住胳膊,拖了出去,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钟阳看着被带走的程军,冷哼一声,转向祁同伟,语气缓和下来。 “同伟,看见了吧 根子烂到什么程度! 你这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压力可不小小呀!” 祁同伟目光深邃,看向店外依旧被省厅力量控制着的场面,语气坚定。 “正因为烂透了,才更需要彻底清扫。 钟大哥,这里交给你了。 从程军开始,瑞江市公安局,是时候来一场刮骨疗毒了。” 他顿了顿,对吴诚道:“我们走。” 说完,祁同伟迈开步子,在一片狼藉中,沉稳地向外走去。 吴诚深吸一口气,立刻跟上。 烧烤店外,警灯依旧闪烁,映照着瑞江市这个不平凡的夜晚。 祁同伟坐进钟阳安排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眼神锐利如鹰。 这场针对瑞江市沉疴顽疾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这位新任的市委书记,已经掷出了第一把,也是最锋利的一把手术刀。 车内,与外面的喧嚣隔绝,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细微的风声。吴诚坐在副驾驶位上,身体依旧有些僵硬,直到车辆平稳驶出一段距离,他才仿佛从一场惊心动魄的梦中缓缓苏醒。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面色平静的祁同伟,胸腔里那颗心依旧在砰砰狂跳,不仅仅是劫后余生的悸动,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羞愧。 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声音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书记……” 吴诚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 “刚才……刚才他们亮出枪的时候,我……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回想起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祁同伟的瞬间, 回想起自己那徒劳的、想要扑上去挡枪的本能动作,以及随后祁同伟那如同鬼魅般迅捷、精准、凌厉的反击。 那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每一帧都充满了力量与震撼。 “我………………”、 吴诚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自责和羞愧。 “我身为您的秘书,在您遇到危险的时候,非但没能保护您,到头来……还要您来保护我。 我……我这个秘书,太失职了!我………………” 他说不下去了,低下头,双手紧紧攥住了膝盖处的裤子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感到无比的懊恼,觉得自己辜负了书记的信任,更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