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雷霆回锅，初震王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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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那句“付得起代价吗”，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让阿尔方斯子爵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转而化为被冒犯的羞怒。 “代价”阿尔方斯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讽刺，“本少爷吃你的菜，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你一个乡下来的厨子，也配跟本少爷谈代价你的菜是镶了金还是嵌了魔晶” 他身后的两名护卫配合地发出低沉的笑声，充满鄙夷。 李响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他没有理会阿尔方斯的叫嚣，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面露难色的公寓管家。 “管家先生，这栋公寓的公共厨房，或者我套房内的小厨房，现在可以使用吗另外，我需要一块最新鲜的、最好是今早刚宰杀的雷霆战猪的五花肉，要带皮，肥瘦相间，厚度一指。再来一些王都本地产的青蒜苗，几颗干辣椒，一碟豆豉，以及基础的油盐酱醋。”李响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日常琐事，完全无视了旁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阿尔方斯。 管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躬身回答：“啊，是，大师！公共厨房随时可用，设备齐全。您要的食材，我立刻让人去协会内部的供应处取，保证是最新鲜的！”他不敢怠慢，连忙吩咐身后的侍者去办。 “雷霆战猪”阿尔方斯捕捉到这个词汇，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立刻嗤笑道，“果然是乡下厨子，就知道用这些粗鄙的魔物食材！那种狂暴魔兽的肉，又柴又腥，还带着雷电元素的麻痹感，根本难登大雅之堂！你难道就想用这种东西来糊弄本少爷” 雷霆战猪，一种生活在雷电元素富集区域的群居魔物，肉质确实因蕴含微弱雷电元素而略显粗糙，且带有特殊的腥气，在王都传统烹饪中被视为低等食材，多用于制作肉干或填充香肠，极少出现在正式宴席上。 李响终于再次将目光投向阿尔方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子爵阁下既然自诩见识广博，味蕾挑剔，难道不知，食材无高下，唯有厨艺见真章雷霆战猪在王都或许‘粗鄙’，但在我的手中，它便是‘珍宝’。你若不敢尝，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不敢笑话！”阿尔方斯被李响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本少爷今天就看看，你怎么把这‘粗鄙’之物变成‘珍宝’！若是做不到，或者味道不能让本少爷满意，你就等着滚出王都吧！” 他气冲冲地拉过公寓门口装饰用的一张雕花木椅，大马金刀地坐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两名护卫如同门神般立在他身后。 艾莉娅走到李响身边，低声道：“需要我帮忙吗或者，用我们随身带的‘风干火腿’更稳妥些。”她清楚李响的厨艺，但毕竟初来乍到，使用对方指定的、被公认“低劣”的食材，风险太大。 李微微摇头，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必。就用这‘雷霆战猪’。今日，我便要让王都人知道，他们弃若敝履的，究竟是怎样的美味。此菜，名为——回锅肉。” 回锅肉，川菜之魂，家常菜之王。看似简单，却最考验厨师对火候、刀工、调味之间微妙平衡的掌控。其“回锅”二字，道尽了精髓——先煮后炒，将肉的肥腻化为干香，将瘦肉的紧实变得软糯，再辅以豆瓣酱、豆豉、蒜苗的浓烈复合香气，成就一道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浓香、回味悠长的绝世佳肴。 用蕴含雷电元素、肉质更具韧性的雷霆战猪来做回锅肉，正是要将这“粗犷”的食材，以极致的烹饪技巧，化劣势为优势，将其独特的口感和潜在的风味激发到极致！ 很快，侍者气喘吁吁地取来了李响要求的食材。一块约莫两斤重的雷霆战猪五花肉，皮色微黑，隐隐有细微的蓝色电弧在肥肉层间一闪而过，肉质紧实，纹理清晰。青蒜苗翠绿欲滴，干辣椒色泽暗红，豆豉乌黑发亮。 李响挽起袖子，在管家引领下，步入了公寓一楼的公共厨房。厨房宽敞明亮，设备齐全，虽然比不上他惯用的厨房那般有“手感”，但足够用了。汉斯立刻跟了进去，熟练地开始准备辅料，清洗蒜苗，切段备用。艾莉娅则抱着双臂，倚在厨房门口，既是警戒，也是观看。 阿尔方斯和他的护卫也挪到了厨房门口，带着挑剔和看好戏的目光盯着里面。 李响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拿起那块雷霆战猪肉，指尖轻轻拂过肉皮，感受着其中微弱但活跃的雷电元素。他闭上眼，神识微动，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渗透进肉的肌理之中。 第一步：灵蕴疏导，化雷为柔。 寻常处理雷霆战猪肉，要么用魔法强行驱散雷电元素（会导致肉质干柴），要么长时间浸泡（会损失风味）。李响却反其道而行。他并指如刀，虚空点向猪肉，体内那融合了食神本源的力量悄然运转，并非驱散，而是引导与安抚。他将那散乱的、带有刺激性的雷电元素，以一种玄妙的方式梳理、凝聚，使其均匀分布在肉纤维之间，从“狂暴”变为“温顺”，仿佛为这块肉注入了沉睡的“雷灵”。 这一幕看似无声无息，却让感知敏锐的艾莉娅和门外一些隐约能感受到能量波动的人（包括阿尔方斯身边的一名护卫）瞳孔微缩。他们能感觉到，那块肉的气息，正在发生一种难以言喻的、由躁动转向内敛平和的变化。 第二步：文武之火，沸水锁鲜。 李响将整块猪肉放入冷水中，加入几片姜、一小把葱结，点火煮沸。他严格控制着火候，并非一直大火猛煮，而是遵循“武火煮沸，文火浸熟”的原则。水中并未加过多香料，以免抢夺猪肉本味。他要的，是猪肉断生，内部刚熟，切开还带一丝血线的状态，这样才能在后续“回锅”时，最大程度地保留肉汁和鲜嫩。 煮肉的同时，他已经在准备最重要的调料——豆瓣酱和豆豉。他使用的是自己从翡翠城带来的、用异界豆类和辣椒经过特殊工艺发酵而成的“郫县豆瓣酱”雏形，以及品质上乘的永川豆豉。他将豆瓣酱细细剁碎，使其更容易出味出色。 第三步：庖丁解牛，片片均匀。 猪肉煮好，捞出放入冰水中急速冷却（李响用了一个小型的冰系魔法阵完成这一步，再次让旁观者侧目），使猪皮收缩，肉质紧实。然后，他拿起那把陪伴他许久的切片刀。 刀光一闪！ 只见李响手腕稳定，运刀如飞，那块还带着些许温热的五花肉，被切成了一片片厚度不足三毫米、几近透明的肉片！每一片都肥瘦相连，皮、脂、肉层次分明，大小均匀，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那被梳理过的微弱雷电元素，在薄薄的肉片中仿佛形成了一道道细微的、肉眼难见的网络，等待着被激活。 这神乎其技的刀工，让原本抱着看笑话心态的阿尔方斯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眼神中的轻蔑少了些许，多了几分惊疑。汉斯则是满脸的崇拜，他永远也学不会大师这般举重若轻的刀法。 第四步：猛火快炒，烈焰生香。 关键的时刻到了。李响将炒锅置于旺火之上，烧热，下入一勺色泽清亮的菜籽油。油温七成热时，他将切好的肉片投入锅中。 “刺啦——！” 一声剧烈的爆响，滚油与肉片接触的瞬间，浓郁的肉香伴随着一股奇异的、被热油激发出的淡淡焦香（并非焦糊）瞬间爆发出来！更令人惊异的是，肉片在热油中微微卷曲，形成漂亮的“灯盏窝”状时，其内部那被梳理过的雷电元素仿佛被瞬间激活，细微的蓝色电火花在肉片表面“噼啪”闪烁，不仅没有带来麻痹感，反而像是给肉片镀上了一层奇异的“镬气”，将那肥肉的油脂逼出，让瘦肉边缘带上了一丝诱人的焦黄色！ 异象！ 这带着电火花的炒肉景象，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阿尔方斯更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香气……太霸道了！完全颠覆了他对雷霆战猪肉“又柴又腥”的认知！ 李响动作不停，手腕一抖，将肉片拨到一边，下入剁碎的豆瓣酱和豆豉，快速炒出红油和浓郁的酱香味，那复合的香气与肉香混合，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令人食指大动。接着，他投入干辣椒段爆香，然后放入青蒜苗的白色部分翻炒几下，最后才将所有的食材在锅中混合，投入青蒜苗的叶子部分，沿着锅边烹入少许酱油、白糖提鲜，快速颠勺翻炒！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却又精准无比。火光缭绕间，肉片与酱料、蒜苗在锅中翻滚、融合，色泽由浅变深，最终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红绿相间、油光润泽的完美状态。那闪烁的电火花早已融入菜肴之中，化为了一种无形的、提振食欲的“锅气”。 “唰！” 李响将炒好的回锅肉利落地装入一个预热过的白色瓷盘中。只见盘中肉片卷曲如盏，肥瘦透明，色泽红亮，油而不腻；青蒜苗翠绿欲滴，干辣椒暗红点缀；浓郁的酱香、肉香、蒜香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被驯服后的淡淡“雷火”气息，如同一股风暴，席卷了整个厨房，并向门外蔓延。 一盘看似家常，却蕴含着化腐朽为神奇技艺与异世界雷霆之力的——雷霆战猪回锅肉，完成！ 李响将盘子放在厨房中央的操作台上，目光平静地看向目瞪口呆的阿尔方斯。 “子爵阁下，请品鉴。” 阿尔方斯看着那盘香气扑鼻、异象残留的回锅肉，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之前所有的傲慢和质疑，在这色香味形的绝对冲击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挣扎着想要维持贵族的体面，但身体的本能和对那奇异香气的渴望，却驱使着他，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旁边准备好的银筷。 他知道，这一口下去，可能不仅仅是品尝一道菜，更可能是在直面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全新的美食世界。 而李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