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眼观六路调气血，天眼初开见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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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咱说这李采臣，被他师父玄阳子强行“开了天眼”，学了那一步登天的“望气术”，看嘛都新鲜，激动得是上下左右一顿望，跟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似的。 玄阳子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模样，也是直摇头。 “行了，别在这儿一惊一乍了。”老道摆了摆手，“为师传你此法，不是让你看鸟的。你且再运起那《都天神煞经》的法门，然后，‘内视’己身，看看你体内，又是个什么光景！” 李采臣一听这话，心里这个激动啊！他赶紧收敛心神，重新摆开了那个如同负重登山般的古怪架势。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瞎冲乱撞地使蛮力。而是先运起了“望气术”，朝着自个儿身体里头那么一“瞅”。 好家伙！ 这一下，他看得比上次在水碗里，还要清楚百倍！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如同烘炉般旺盛的、赤红色的“气血”，正在四肢百骸间缓缓流淌。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条代表着“人魂煞”的黑龙，正盘踞在他的筋骨皮肉之间，散发着冰冷的煞气。 他更能清晰地看到，那条代表着“天雷本源”的金龙，正沉睡在他的心口丹田之处，每一次“呼吸”，都会带起一串细小的金色电弧！ “原来……我身体里，竟然是这么个光景……”他喃喃自语。 “别废话！凝神！引力！”玄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采臣不敢怠慢，连忙按照图谱上的法门，开始尝试着，调动自己的力量！ 这一次，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在“望气术”的“内视”之下，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随着他每一个动作的起落，他体内的气血，是如何被调动起来的！他甚至能“看”到，哪一块肌肉发力过猛，哪一条筋脉出现了阻塞！ “慢了……左边这股劲儿，慢了半拍……” “不对……气血都涌到胳膊上来了，腰上没劲儿，得沉下去……”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老师傅，在亲自指导着自己这副笨拙的身躯！ 他一遍又一遍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感受着体内气血的奔涌。慢慢地，他那身狂暴的“怪力”，竟真的，开始变得听话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次发力，那条黑色的“煞龙”，都会随之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一股股冰冷的煞气，开始融入他的气血之中，让他的力量，变得更加“坚韧”！ 他更能感觉到，随着气血的奔涌，那条沉睡的“金龙”，也开始被“惊动”！一丝丝霸道的“雷罡”，如同金色的丝线，溢出，缠绕在他的筋骨之上，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刚猛”！ 虽然还远远谈不上“控制”，但比起之前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内斗，这已经是一个天大的进步了！ 他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练着。从日上三竿，一直练到日落西山。 等到他收功而立时，只觉得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却又充满了说不出的舒畅！他感觉，自己对这副身体的掌控力，比之前强了不止十倍！ “哈哈！师父！我……我好像……学会了！”他兴奋地回过头，想跟师父炫耀一下。 可这一回头，他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了。 就在他与师父对视的那一刹那，在他那双刚刚“开光”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师父的“气”。那是一股浩瀚如烟海、深邃如星空的青色道炁，冲天而起，在他师父的头顶，化作了一顶三花聚顶的庆云华盖，威严到了极点。 可也就在那片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的青色道炁之中，就在他师父的眉心印堂之处，李采臣，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丝…… 一丝极细、却又黑得如同墨汁般的……黑气。 那丝黑气，就那么安静地盘踞在那里，与周围那浩瀚的、流转不休的青色道炁，形成了最刺眼的对比。 他脸上那股子神功初成的兴奋劲儿，瞬间凝固。 但仅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目光便下意识地向旁边一瞥，不敢再与师父对视，嘴角同时想扯出一个笑来，却只抽动了两下，便僵住了，正想说点什么。 可他这点道行，又如何能瞒得过玄阳子。 “怎么”老道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脸上，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从为师的身上，可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李采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浑身一激灵，猛地回过神来。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刚才走神被师父抓了个正着，顿时有些手足措，下意识地就想抵赖，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有！师父！弟子……弟子就是练功练岔了气，有点……有点眼花！” “眼花”玄阳子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又严厉，“哼，你这望气术刚开，看得倒是比谁都清楚！道行未稳，心生魔障！再敢胡乱窥探，为师便废了你这双招子！” 他这话，说得是声色俱厉，掷地有声！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压得李采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李采臣被他这么一呵斥，心里头也犯起了嘀咕。 难道……难道真是自个儿看错了是这“望气术”刚学会，还不怎么灵光，看走眼了 可……可那丝黑气，明明是那么的真切啊！ 他低着头，再也不敢多看师父一眼，心里头，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玄阳子看着他那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言，只是拂袖而去，转身走进了正屋，留下了一句话，在院子里，悠悠回荡。 “传你‘望气’之法，耗费心神。为师要静坐七日，恢复元气。你好生修炼，莫要再惹是生非！” 说完，那扇屋门，便“吱呀”一声，缓缓地，关上了。 整个庭院，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李采臣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院子当中，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两件事在打转： 一件，是师父眉心那缕……挥之不去的黑气。 另一件，是师父关门前那句……听上去天经地义，却又好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的……“耗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