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子夜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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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万籁俱寂，连风声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营地中，所有能战斗的人都已就位，隐藏在拒马后、木屋旁、临时堆起的掩体后，箭搭弦，刀出鞘，紧握着那粗糙却寄托着希望的“竹筒火雷”，目光死死盯着漆黑一片的营地外围。汗水浸湿了手心，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苏璃与木老、信使三人守在营地中央的指挥位置，这里能大致观察到各处的动静。赵锤带着几名好手防御正门方向，石头和小豆子则分散在侧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预想中的喊杀声并未出现，黑暗中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这种反常的安静，比直接的冲锋更让人心悸。 “不对劲……”木老经验丰富，眉头紧锁，“‘幽鬼’擅长诡道，绝不会正面强攻。” 话音未落，营地东侧靠近溪流的方向，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闷响，像是重物落入水中。紧接着，一股淡紫色的、带着甜腻异香的烟雾，顺着晚风，悄无声息地向营地弥漫而来！ “是毒烟！掩住口鼻！”信示厉声喝道，同时迅速用湿布捂住自己的脸。 营地中一阵骚动，人们慌忙用准备好的湿布巾捂住口鼻。但那烟雾扩散极快，几个位于下风口、反应稍慢的队员吸入少许，立刻感到头晕目眩，恶心干呕，战斗力大减。 “用火！逆风点火，用烟冲散它！”苏璃急中生智，大喊。这是应对毒气最原始却也往往最有效的方法。 立刻有队员将准备好的篝火堆奋力踢散，点燃下风处的干燥草木。火焰升腾，产生的浓烟在风力作用下反向冲向毒烟，两股烟雾在空中交织、抵消，虽然呛人，却有效地遏制了毒烟的蔓延。 毒烟之计被破，黑暗中立刻传来了“幽鬼”气急败坏的尖啸声！ “杀！” 霎时间，无数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营地四周的黑暗中跃出！他们动作迅捷，无声无息，手中的兵刃反射着冰冷的月光。正是“影堂”的精锐杀手！ “放箭！” 木老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纷纷松弦！新打造的箭矢果然效果不俗，速度更快，破空声尖锐，瞬间将冲在最前的几名杀手射成了刺猬！ 但杀手们极为悍勇，利用地形和同伴的尸体作为掩护，继续猛冲。他们试图翻越拒马，却被活动的铁蒺藜和埋伏在后的长矛手刺穿。 “扔火雷！”苏璃看准时机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队员们奋力将点燃的“竹筒火雷”投向杀手最密集的区域。 “嘭！嘭！嘭！” 爆炸声远不如真正的火药猛烈，更像是一连串沉闷的巨响，但伴随巨响迸发出的火光和四处飞溅的铁屑碎石，却起到了惊人的效果！杀手们何曾见过这等“妖术”瞬间被巨响和火光震慑，阵型大乱，被碎石击伤者更是惨嚎连连。 然而，“幽鬼”显然也预料到正面强攻会受阻。就在营地守军注意力被正面吸引时，一队约十人的精锐杀手，利用钩索和敏捷的身手，悄无声息地从营地防守相对薄弱的西侧悬崖攀爬而上，直扑核心区域——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苏璃和指挥中心！ “小心西面！”了望哨发出了凄厉的警告。 但为时已晚，杀手已经突破了外围警戒，与护卫指挥中心的队员厮杀在一起。这些杀手武功高强，出手狠辣，寻常队员难以抵挡，防线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 “保护苏姑娘和木老！”信使挺剑迎上，与两名杀手战在一起，剑光闪烁，一时难分难解。 就在一名杀手突破拦截，狞笑着扑向苏璃的瞬间，一柄沉重的铁锤带着呼啸的风声横扫而来！ “滚开！”是赵锤！他见指挥中心遇袭，不顾一切地从正门方向冲杀回来。铁锤势大力沉，那杀手不敢硬接，闪身躲避，却被赵锤另一只手中的幽蓝匕首趁机划过了肋部，顿时鲜血淋漓。 赵锤如同门神般挡在苏璃身前，须发戟张，怒吼连连，铁锤挥舞得密不透风，暂时挡住了杀手的攻势。但他的左臂也在混战中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袖。 核心区域的激战牵动了整个战局。正面的杀手攻势更猛，试图牵制守军无法回援。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隐在暗处的“幽鬼”终于现身了。他穿着一身漆黑的斗篷，脸上带着一张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如同真正的幽灵，出现在西侧战场边缘。他没有参与厮杀，而是抬起手，手中握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 “小心！是毒火弹！”木老见识广博，骇然变色。 “幽鬼”发出一声尖锐的怪笑，将黑色圆球奋力掷向苏璃和赵锤所在的位置！ 眼看毒火弹即将落下，一道娇小的身影却突然从旁边冲出，是王婶！她不知何时摸到了附近，手中端着一盆刚刚烧开的、用来应对火攻的滚水，对着飞来的毒火弹奋力泼去！ “嗤——！” 滚水与毒火弹相撞，虽然没有完全阻止其爆炸，却极大地削弱了其威力。毒火弹在半空中爆开，散落下一小片绿色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火焰，烧灼着地面，却没有造成大面积伤害。 “幽鬼”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信使抓住机会，摆脱对手，一剑如毒蛇般刺向他的咽喉！ “幽鬼”反应极快，身形诡异地一扭，避开要害，但斗篷被剑气划破，面具也掉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中年男子的脸。他怨毒地瞪了信使和苏璃一眼，发出一声唿哨，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入黑暗，剩余的杀手也如潮水般退去。 袭击，暂时被打退了。 营地一片狼藉，伤者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众人来不及庆祝这惨胜，信使却脸色凝重地走到苏璃面前，递给她一件东西——是从“幽鬼”被划破的斗篷里掉出来的。 那是一个小小的、制作精巧的金属筒，上面刻着四海货栈的标记，而筒盖内侧，有一个清晰的、新鲜的蜡封印记，印记的图案，竟然与木老营地内部使用的某种联络暗号，有七分相似！ 一股寒意瞬间从苏璃的脚底窜上头顶。难道……营地内部，真的有更高层级的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