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巧取丹炉，初触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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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器坊位于青云宗外门东南角，与百草园一东一西，距离不近。此地终日炉火不熄，叮当之声不绝，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灼烧与矿石熔炼的独特气味。 黄一梦再次改头换面，穿上了一身沾满油污的杂役服，脸上也抹了些许煤灰，收敛气息，混在往来运送材料的杂役弟子中，低头向炼器坊走去。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浪。巨大的烟囱耸立，喷吐着黑烟与火星。 她没有进入忙碌的主坊区，而是绕向了后方那处堆积如山的废弃材料场。这里如同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堆满了炼废的法器残片、无法再利用的边角料、破碎的炉渣以及各种不明用途的废弃材料，气味混杂，环境杂乱。 一名须发皆白、穿着破旧皮围裙的老者，正靠在一个破烂的躺椅上，在材料场入口附近打着盹，鼾声如雷。他身旁放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酒气混合着汗味和金属味，扑面而来。 正是午憩时分。 黄一梦目光扫过那片巨大的废弃堆，根据机缘册提示，迅速锁定了西北角。那里堆放的多是些破损严重的炉鼎、坩埚之类。 她低着头，假装在寻找还能利用的边角料，慢慢靠近西北角。脚下是深浅不一的金属碎屑和炉渣，行走需格外小心。 很快，她在一堆破碎的陶片和铁锈下，发现了一个半埋着的、约莫尺许高的三足小炉。炉身呈暗红色，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一侧甚至有个不小的凹痕，炉底隐约可见一道细微的裂纹。看上去毫不起眼，与周围垃圾无异。 正是那尊“三阳炉”！ 她心中一喜，动作却毫不迟缓。左右扫视，确认那看守老者依旧酣睡，附近也无其他弟子。她迅速扒开周围的杂物，双手握住炉耳，用力一拔！ 炉子比想象中沉重，且埋得颇深。她运起真气，才勉强将其拖出。炉底那道裂纹更为清晰，但整体结构尚算完整。 不敢耽搁，她立刻将这沉甸甸的丹炉装入早已准备好的大号麻袋中，扛在肩上，快步离开。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十几息时间。直到她走出废弃材料场，那看守老者依旧鼾声如雷，浑然未觉。 扛着丹炉，她并未直接回百草园，而是先绕到后山一处偏僻山涧，仔细清洗掉炉身和麻袋上的污垢锈迹，又用神识反复探查，确认并无追踪印记或其他手脚后，才趁着夜色掩护，悄然返回了育苗棚。 将丹炉藏匿好后，她长舒一口气。第一步，成了。 然而，拥有丹炉只是开始。炼丹需地火，她总不能在这育苗棚内生火开炉。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机缘册提示——“炉底裂纹可引地火支脉”。 地火支脉莫非这破损的丹炉，竟能自行引动微弱地火 她仔细研究起炉底那道裂纹。裂纹蜿蜒，看似破损，却隐隐构成一个奇异的符文结构。她尝试着向炉内渡入一丝真气。 嗡…… 丹炉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炉底那道裂纹竟隐隐发红，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灼热的地火之气，自裂纹中缓缓渗出，在炉内盘旋！ 果然如此！这丹炉的破损之处，竟巧夺天工地成了一个引火阵眼！虽只能引动一丝微弱的地火支脉，火力远不如专门的地火室，但用于炼制练气期的低阶丹药，却是足够了！ 黄一梦心中赞叹，这炼制此炉的炼器师，手法当真高超巧妙，化腐朽为神奇。 地火问题解决，接下来便是实践了。 她并未立刻尝试炼制茯苓青丹。此丹材料珍贵，她手中也只有寥寥数份，经不起浪费。她需要先练手。 她取出那枚记载炼丹心得的玉简，仔细翻阅。除了茯苓青丹，后面还记载了几种最基础的丹药，如最普通的“回气散”、“止血粉”。这些丹药效用寻常，炼制简单，正适合新手入门。 材料也好解决。回气散只需三种普通药草，百草园内便能寻到。她让孙萍次日悄悄采集了一些。 是夜，育苗棚深处。 黄一梦屏息凝神，将三阳炉置于面前。她先打坐调息，将状态调整至最佳，随后指诀一引，真气注入炉底裂纹。 噗！ 一道淡黄色的微弱火苗自裂纹中窜出，稳定地灼烧着炉底。地火之力虽微弱，却比她用自身真火要持久稳定得多。 她按照玉简所述，先将一株“凝露草”投入炉中。神识高度集中，小心控制着火候。 滋啦—— 草药迅速蜷缩、焦化，变成一小撮黑灰。 火候过了。 她毫不气馁，清理炉膛，再次尝试。 第二次，火候不足，草药未能完全提炼出药液，成了一滩粘稠的废渣。 第三次，投入药草的时机不对，药性冲突，炉内冒起一股黑烟……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草药废了一批又一批，好在都是普通货色，孙萍能不断补充。 她全神贯注，完全沉浸在控火、投药、融合的细微变化中。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消耗着，对真气微控的要求也极高。 不知不觉，天边泛起鱼肚白。 她面前已堆起一小堆药渣废料，脸色因神识消耗过度而显得苍白，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在又一份材料即将报废之前，她福至心灵，猛地调整火候，指诀变幻！ 炉内几种不同属性的药液终于完美融合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一股淡淡的药香飘逸而出！ 成了！ 她迅速熄火，开炉。炉底躺着少许淡白色的粉末，正是最劣质的回气散，药效恐怕只有市面上一成，但确确实实是成了！ 她捻起一点粉末放入口中，一股微弱的灵气化开。 成功了！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回气散，却意味着她真正踏入了炼丹的门槛！ 强烈的喜悦和成就感涌上心头。阵道、符箓、炼丹……这些辅助技艺的每一次突破，都让她在这残酷的修仙界多一分立足的资本。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点成功的回气散收起，如同捧着珍宝。 此后数日，她白天隐匿修炼，夜晚则继续钻研炼丹。回气散的成功率逐渐提升，品质也有所改善。她又尝试炼制止血粉，有了之前的经验，上手快了不少。 炼丹之余，她对那尊三阳炉的操控也越发得心应手，对地火支脉的利用也更显精妙。 这一日，她觉得时机已至，准备尝试炼制第一炉茯苓青丹。 她取出仅有的三份材料，又仔细将炼丹步骤在脑中过了数遍，确认无误后，才深吸一口气，点燃炉火。 地火升腾，炉温渐升。 她按照顺序，小心翼翼地将一味味辅药投入炉中，神识紧紧锁定着每一丝药性的变化，手指掐诀，精准控制着火候的细微起伏。 育苗棚内，药香渐渐浓郁，时间悄然流逝。 眼看诸多辅药已完美提炼融合，即将投入主药“茯苓根”…… 就在这时，棚外预警阵法忽然传来极其轻微的波动！ 有人靠近！而且是直接朝着育苗棚而来！ 黄一梦心中猛地一凛！此刻正是炼丹关键时刻，火候稍有打断，这一炉丹药必废无疑！ 她强行压下心中慌乱，神识一分二用，一边竭力维持着炉内稳定的火候和药性，一边警惕地感知着棚外动静。 脚步声在棚外停下。 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孙萍开门。奉刘师叔之命，查验各区域阵法维护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