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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时间，规划可容纳万人的陈汉医学院，竟然宣告满员！ 琅琅读书声与草药清香弥漫在医学院上空，无数渴望改变命运、济世救人的学子在此刻苦钻研。 可以预见，待他们学成之日，陈汉的军队将拥有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战场医疗保障，而民间医疗水平也将得到质的飞跃。 然而，站在已然成型的、规模宏大的医学院前，陈善在欣慰之余，也不由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陛下，可是在为钱粮之事忧心” 陪同视察的吕昶轻声问道。 他如今对大司农的职责已是得心应手，但也更能体会到当家不易。 陈善苦笑着点头： “是啊，吕卿。 六万海军陆战队已是吞金巨兽，如今这万人医学院，虽不像军队那样每日消耗巨大，但房舍建设、典籍采购、药材储备、 师生廪饩（lin xi，薪俸口粮）……哪一样不要钱尤其是那些珍贵药材，价格不菲。 朕这是又给自己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啊。” 他掰着手指算道： “军队要钱，官员要俸禄，兴修水利要钱，安抚流民要钱，如今医学院也要持续投入…… 吕卿，你那‘军需债券’发行如何 可能解这燃眉之急” 吕昶面色凝重： “回陛下，债券已发两期，募集钱钞百万贯，粮三十万石，暂解了扩军和医学院初建之渴。 然此非长久之计，债券需还本付息，若后续财源不能跟上，恐成隐患。 如今各项开支浩大，国库……又快见底了。” 两人沉默片刻，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建立一个高效、廉洁且能持续输血的财政体系，比打一场胜仗更难。 陈善望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军校和医学院，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看来，光靠省和借是不够了。 必须开辟新的、稳定的财源！ 吕卿，我们之前商议的‘海外贸易’和‘特种专营’，必须要加快步伐了！ 还有，对那些占着大量土地却偷漏税赋的豪强，也该动一动了吧” 吕昶眼中精光一闪，躬身道： “陛下圣明！臣已初步拟定‘市舶司革新条陈’与‘税赋稽查新法’，正欲呈报陛下。 只是……此举必触动诸多利益，恐引反弹。” 陈善冷哼一声，帝王的决断显露无疑：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 为了大汉的根基，为了这万千将士和学子的未来，些许魑魅魍魉，何足道哉！ 吕卿，放手去做！ 朕，与你同在！” 然而外界的嘲讽与敌视，并未动摇陈善的决心，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时间紧迫。 必须尽快将医学院和军队改革的成果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国力。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解决几乎要见底的国库。 次日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陈善、丞相张必先、大司农吕昶，以及被紧急召来的太师邹普胜，东方野战军司令刘猛围坐一堂，气氛凝重。 “吕卿，你先说说家底。” 陈善揉了揉眉心，直接切入主题。 吕昶面前堆满了账册，他深吸一口气，禀报道： “陛下，丞相。海军陆战队扩军至六万，年需粮秣近百万石，饷银、器械、被服等折银超过两百万两。 医学院万人，年耗亦需数十万两。 加之官员俸禄、水利工程、各地赈济……去岁结余及今春税赋，已消耗七成。 若按眼下支出，国库存银、存粮，最多支撑……四个月。” “四个月……” 张定边眉头紧锁，他深知无钱无粮，再能打的军队也会瞬间崩溃。 邹普胜沉吟道： “是否可再发一期‘军需债券’或向民间富户加征……” 吕昶摇头： “太师，债券已发两期，民间蓄财亦有极限，再发恐利率高昂，未来偿还压力更大。 加征更是下策，易失民心，与陛下《恤商令》、《恤农令》初衷相悖。” 陈善手指轻敲桌面，目光锐利： “借和征都非长久之计。关键还是要开辟稳定、可持续的新财源。 吕卿，你之前提的‘市舶司革新’与‘税赋稽查’，细则可曾拟定” “已初步拟定。” 吕昶精神一振，取出两份文书， “其一，市舶司革新条陈。臣建议，在武昌、江州、 岳州等重要港口，扩建市舶司，主动招揽海内外商船。 降低一般商品抽分率，但对香料、珠宝、珍稀药材等奢侈品，提高税率。 同时，由朝廷组建官方船队，尝试与南洋、琉球乃至更远之地直接贸易，利润必然丰厚！ 其二，税赋稽查新法。 组建直属大司农府的稽查司，重新严格核查各地田亩、 商铺账目，重点是打击豪强地主、巨商大贾的隐田、漏税行为！” 这两条，尤其是第二条，可谓捅了马蜂窝。 张必先担忧道： “陛下，吕大人，此举必触动众多地方豪强，乃至……朝中某些同僚的家族利益。恐引强烈反弹，甚至……地方不稳。” 刘猛也道： “如今东方和北方有朱元璋虎视眈眈，若内部再起波澜，恐两面受敌。” 陈善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豪强隐田漏税，侵吞的是国之根基，吸的是民之膏血！ 此风不绝，国库永无充盈之日！ 他们若安分守己，依法纳税，朕自然保其家业。 若冥顽不灵，企图螳臂当车……”他冷哼一声，“朕的刀，未尝不利！” 他看向吕昶： “吕卿，放手去做！稽查司人选，由你与丞相共同审定，务求忠诚能干。 先从几个证据确凿、民愤较大的豪强下手，打出威风！ 同时，市舶司革新立即着手进行，朕会让张定边，陈友仁配合，保障各地航路安全。” “臣，领旨！” 吕昶心中大定，有了陛下如此坚定的支持，他再无后顾之忧。 陈善又看向邹普胜和张定边： “太师，刘司令。内部整顿，难免会有杂音。 太师需协助丞相，稳定朝局，做好舆论引导。 刘司令则要确保军队稳定，随时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骚乱。 非常时期，可用非常手段！” “老臣（臣）明白！” 邹普胜和刘猛齐声应道。 他们都清楚，这是一场关乎陈汉生死存亡的经济战，没有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