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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杀气腾腾! 殿内一些出身地方大族、与乡绅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员,顿时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他们知道,这不是说着玩的,皇帝这是要借着战争胜利的余威,对旧有的地方势力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洗和重塑! 这是比战场厮杀更加残酷、影响更为深远的斗争! 陈善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但他毫不动摇,继续宣布: “为保障新政推行,擢升刘进昭为西方野战军司令,坐镇江西,肃清地方,巩固疆土! 各州府县,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最后,他总结道: “诸位爱卿,湖口大捷,乃天佑大明,亦是诸位与三军将士用命之功! 然,创业维艰,守成不易! 望诸位同心同德,恪尽职守,内修政理,外御强敌,共襄盛举,开创我大明万世之基业!” “臣等谨遵圣谕!必竭忠尽智,以报陛下!” 百官再次跪倒,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只是其中蕴含的情绪,已然复杂了许多。 有兴奋,有恐惧,有期待,也有隐忧。 这场大朝会,如同一阵强烈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大明朝廷。 封赏令将士归心,抚恤令军眷感念,而那条“清丈田亩,惩恶分田”的残酷新政。 则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所有旧有势力的头顶。 大明王朝,在陈善的强力推动下,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激进姿态,踏上了一条内部整合与外部扩张并行的道路。 湖口大捷的封赏诏书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大明各军驻地。 当将士们得知独立师师长刘进昭被擢升为西方野战军司令,而那个生擒傅友德、 原本只是个小小旅长的铁牛,竟然被陛下特旨,破格提拔为第十三军军长时,整个军队系统都沸腾了! 尤其是在铁牛曾经待过的东方野战军和参与过泾江口之战的部队中,这种震撼和激励效应最为明显。 “听说了吗铁牛! 就那个黑大个,抓住傅友德的铁牛!当军长了!” “我的老天爷!第十三军军长 他娘的,提拔副旅这才几天从副旅长到军长,连升三级都不止吧” “陛下真是……真是慧眼如炬,赏罚分明啊!” “走走走!找铁牛去!让他请客! 这不好好宰他一顿,都对不起他这泼天的富贵!” 军营里,到处都可以听到这样的议论声。 士兵们,尤其是那些底层出身、渴望建功立业的青年士卒,眼睛都红了, 不是嫉妒,而是一种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很快,在一处校场上,刚刚换上一身崭新军长制服的铁牛,就被昔日同袍和闻讯赶来的其他部队弟兄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铁牛人如其名,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壮实如同铁塔,此刻穿着合体的高级军官制服, 虽然努力想保持威严,但那咧到耳根的笑容和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朴实。 “铁军长!恭喜高升啊!” “铁牛!你小子走了狗屎运了!必须请客!” “对!请客!不把你小子吃穷,我们就不走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起哄,气氛热烈无比。 铁牛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笑道: “请!肯定请!俺铁牛能有今天,全赖陛下天恩,也靠弟兄们帮衬! 俺已经托人去城里最好的酒楼订席面了! 酒肉管够!今晚,不醉不归!” “好!” “铁军长仗义!”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校场。 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铁牛,无数普通士兵心中都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在大明当兵,有盼头! 陛下不看你的出身,不看你的背景,只看你的能力和军功! 只要你能在战场上豁出命去,立下足够的功劳,哪怕你只是个泥腿子出身,也一样可以封侯拜将,光宗耀祖! 这种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原本军中或许还存在一些畏战、避战的情绪,但此刻,几乎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积极氛围。 士兵们训练更加刻苦,嗷嗷叫着要提升杀敌本领; 军官们研究战术、操练阵法也更加用心。 每个人都暗暗发誓,要好好训练,做好自己的本职, 一旦大战再次来临,必要奋勇争先,搏一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军队的风气,在铁牛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激励下,悄然发生了质的转变,从过去的 “害怕打仗”,变成了现在的“人人期待着大战到来”! 因为大战,意味着机会,意味着军功,意味着改变命运的可能! 就在军队士气高涨、摩拳擦掌之际,另一场没有硝烟(或者说,硝烟味道不同)的战争, 在大明新占领的广袤区域,以更加酷烈的方式展开了。 这便是陈善与张必先、邹普胜密议定下的“清丈田亩,惩恶分田”之国策。 此策一出,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激起了地方豪强、 不法乡绅的剧烈反抗。 他们习惯了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岂肯轻易吐出侵吞的田产、积累的财富 更何况,新政还要追究他们过往的罪行,甚至要将其家人发配矿场! 这简直是断他们的根! 反抗,首先在距离武昌较远、统治尚未完全稳固的北部和西部边境地区爆发。 河南信阳,王岗王家堡。 王家是信阳有名的望族,族长王扒皮(百姓背地里的称呼)更是方圆百里一霸,勾结元廷胥吏,强占民田,放印子钱逼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大明新政传来,王扒皮非但不思悔改,反而纠集族中子弟、 蓄养的打手以及部分被蒙蔽的佃户,歃血为盟,凭借坚固的堡寨,公然打出“抗粮抗税, 保境安民”的旗号(实则保卫自己的不法利益),对抗前来清丈田亩、推行新政的府县官员。 消息传到驻扎在襄阳的北方野战军司令部。 司令张定边闻报,花白的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下令: “跳梁小丑,自取灭亡。 令第四军幸文才部,派一个旅,配合信阳知府, 限期三日,踏平王家堡,首要分子,一律格杀,家产充公,眷属按律处置。” 第四军的一个精锐旅迅速开赴信阳。 他们没有强攻堡寨,而是首先派人潜入,联络那些被王家压迫已久的百姓和佃户, 告知朝廷新政乃是为他们做主,并宣布只诛首恶,胁从不问,若能里应外合,既往不咎,还可分得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