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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宋家庄的屋子里却亮着一盏孤灯。宋阳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两个小陶瓶——一瓶是纯灵泉水，一瓶是掺了寒冰草汁的泉水，旁边还有一小捆晒干的艾草、青蒿，甚至还有几株带着怪味的野蒿子。王二柱、李氏、赵老蔫等核心成员围在桌旁，个个脸色凝重。 “宋小哥，您真要这么干”李氏声音发颤，“这要是被官府发现是装的，那可是欺官之罪，会被满门抄斩的！” “不这么干，十五个青壮就得去河工送死，咱庄里剩下老弱妇孺，迟早也得散。”宋阳拿起那瓶纯灵泉水，眼神决绝，“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官府怕什么最怕‘瘟疫’。河工上本就容易闹病，他们要是听说咱庄里有‘怪病’，躲都来不及，哪还敢来征人” 王二柱攥紧拳头：“俺信宋小哥！不就是装病吗俺来！俺先喝！” 宋阳点点头，倒出一小勺灵泉水递给王二柱：“喝慢点，半个时辰后额头会发热，身子有点软，别真逞强，就躺着哼哼就行。”又给李氏递了另一瓶，“婶子，您喝这个掺了草汁的，少喝一点，就说身上发冷，咳嗽——您平时嗓门亮，装咳嗽得像点。” 李氏接过陶瓶，手微微发抖，却还是仰头喝了一小口。赵老蔫也上前：“俺也来！多个人装病，才更像真的！” 很快，核心的七八个人都喝了泉水。半个时辰后，王二柱果然额头滚烫，说话都没了力气，往炕上一躺，哼哼唧唧地喊“浑身酸”；李氏抱着胳膊发抖，时不时咳嗽两声，脸都咳红了；赵老蔫则捂着肚子，说“恶心想吐”——虽都是装的，可灵泉水的效果是真的，体温异常带来的体感骗不了人，连他们自己都恍惚觉得“真有点不舒服”。 “赵叔，您去叫张寡妇和几个机灵的妇女，让她们把庄里的艾草、青蒿还有这野蒿子，分几处烧了。”宋阳指着墙角的草药，“别烧太旺，就用小火熏，让烟飘得全庄都是——这几种草混着烧，味冲，像极了‘避瘟’的烟。告诉她们，就说是‘怕染病，熏熏屋子’，别多话。” 赵老蔫连忙应声去了。没多久，庄里就升起几缕淡青色的烟，艾草的苦香、青蒿的涩味，混着野蒿子的怪味，弥漫在空气里，远远闻着，确实像谁家生了传染病，在熏药避瘟。 “柱哥，你再去叫三个口齿伶俐的庄民，就老疤、石头家那小子，还有周二。”宋阳又对王二柱说，“让他们悄悄去周边的几个村子，别直接说咱庄里闹病，就‘无意中’透漏——比如去邻村借个锄头，叹着气说‘庄里这两天邪门，好几个人突然发热咳嗽，有的还上吐下泻，怕是中了啥邪’，说完就赶紧走，别多聊。” “中！”王二柱强撑着“病体”起身，“俺这就去安排！” 夜色里，三个庄民悄悄出了庄子，分头往周边村落去。老疤最会演，他揣着个空碗，去隔壁王家村借米，见了村头的老猎户，叹着气说：“老哥，借碗米呗俺庄里这两天倒霉，宋小哥媳妇（指李氏）突然就发烧咳嗽，二柱兄弟也躺炕上下不来，听说还有人上吐下泻——俺寻思着是不是山里的瘴气飘过来了，吓得赵老蔫叔正带着人烧草药呢，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老猎户一听就慌了：“啥有这事儿那你们还敢出来” “没法子啊，家里快断粮了。”老疤苦着脸，借了米就匆匆往回走，留下老猎户在原地咋舌，赶紧跑回村喊“宋家庄闹怪病，别往那边去”。 石头家那小子则去了山脚下的李家坳，假装放牛，跟几个放牛娃闲聊：“俺庄里王二柱叔昨天还跟俺们练刀呢，今天就躺炕上哼哼了，额头烫得能烙饼！俺娘不让俺靠近，说怕过病……”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周边几个村子都传开了：“宋家庄闹怪病，又发烧又吐，正烧草药呢！”“听说好几个青壮都倒了，邪乎得很！”村民们本就怕病，一听这话，谁也不敢往宋家庄方向去，连路过都绕着走。 第二天一早，宋家庄的“病况”更“重”了。王二柱躺在炕上，盖着两床被子还喊冷（其实是喝了点寒冰草汁，故意装的）；李氏咳嗽得更厉害了，偶尔还“呕”两声；几个喝了泉水的青壮也三三两两躺在自家门口，有气无力地晒太阳，额头上还搭着湿毛巾。庄里的烟雾没断，那股混合着草药的怪味飘得更远了。 赵老蔫拄着拐杖，在庄里慢悠悠地走，见了谁都叹口气：“这鬼天气，咋就闹起这病了青壮倒了好几个，要是官府再来征人，可咋整啊……”他声音不大，却故意让村口放哨的庄民听见——放哨的庄民知道是计，转头就“悄悄”告诉了来打探消息的邻村人。 宋阳站在了望塔上，看着远处山道上偶尔路过的人影，见他们闻到烟味就匆匆躲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出“瘟疫戏”，能不能成，就看官府信不信了。 他知道这计策有多险——一旦被拆穿，就是欺君之罪，宋家庄必死无疑。可事到如今，他没有别的选择。 “再烧点草药。”宋阳对塔下喊了声，“让烟再浓点。” 淡青色的烟雾再次升起，混着晨雾，笼罩在宋家庄上空，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这屏障里，藏着宋家庄六十多口人的性命，藏着他们绝地求生的最后希望。 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很快就要到了。宋阳握紧了腰间的朴刀，目光死死盯着通往县城的山路——他不知道，官府的人来了之后，看到这场“瘟疫”，会是转身就走，还是……看出破绽，挥刀相向。 绝地计策已出，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