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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公孙越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催命符，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那名高举鬼头刀的刽子手，肌肉已经绷紧，只待最后一个数字落下，便要让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在雪地之中。 孙掌柜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瘫软如泥，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呜咽。他身后的五十多名伙计，更是哭嚎一片，绝望的气息，仿佛凝结成了实质，跨越四百步的距离，沉甸甸地压在北望关每一个人的心头。 城墙之上，陷阵营的士卒们，个个目眦欲裂。他们手中的兵器，握得“咯咯”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们不怕死，但他们怕看到这般屈辱的、无力的场景！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韩宇身上。他们等待着主公的命令，哪怕是冲下关去，与敌偕亡，也胜过在此，眼睁睁地看着同胞，被当做牲畜般宰杀！ 韩宇的脸，隐藏在狐裘的阴影之下，看不清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眼前上演的，不过是一出与他无关的戏剧。 “主公……”高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韩宇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这个动作，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城下的公孙越，嘴角，勾起了一抹胜利的狞笑。他以为，韩宇，终究是撑不住了。他以为，这个年轻人，要开口求饶，要选择投降了。 “三……” 他拖长了声音，享受着这猫戏老鼠般的快感，准备欣赏城墙上那张年轻面孔，彻底崩溃的模样。 然而，他没有等到求饶。 他只看到，韩宇那抬起的右手，五指，缓缓张开，随即，猛地，握成了拳！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只有高顺与城墙上最核心的几名校尉，才能看懂的信号！ 就在韩宇握拳的刹那！ 北望关城楼最高处，一扇不起眼的箭垛之后，一块巨大的伪装油布，被猛然掀开！露出的，并非是寻常的神臂弩，而是一架通体由玄铁打造、弩臂足有常人手臂粗细、需要三名壮汉合力才能绞开的……巨型床弩！ 它的名字，叫做“破军”！乃是公输铁耗尽心血，为韩宇秘密打造的、整个北山，仅有三架的战争凶器！它的有效射程，是四百五十步！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眼神锐利如鹰的老卒，正半跪在“破军弩”之后。他没有看下方的囚犯，也没有看那些刽子手。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通过弩身上那细长的望山，死死地，锁定着一个目标——公孙越身前，那杆迎风招展的、绣着“公孙”二字的……帅旗！ “放！” 随着高顺一声低喝，那名老卒，狠狠地，砸下了机括！ “嗡——！！！” 一声闷响，不似弓弦，倒像是巨兽的筋骨，在瞬间被绷断！一根长达丈余、尾部带着稳定翼的特制破甲重箭，如同一道黑色的死亡闪电，撕裂了风雪，带着凄厉的、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尖啸，跨越了四-百步的距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放慢了。 城墙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城墙下，公孙越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 那支黑色的箭矢，在他的瞳孔中，由一个黑点，迅速放大！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那根碗口粗细、由上好铁木制成的帅旗旗杆，竟被这从天而降的一箭，拦腰射断！木屑与碎冰，四散飞溅！ 绣着“公孙”二字的大旗，无力地，从半空中坠落，如同折翼的秃鹫，不偏不倚，正好，盖在了公孙越的头顶！ 全场，死寂！ 三千白马义从，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呆地看着那截断裂的旗杆，又看了看那个被帅旗盖住、狼狈不堪的主将，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何等神乎其技的箭术这是何等霸道恐怖的武器！ 四百步外，一箭断旗！这岂不是说，方才那一箭，若是稍稍偏移半分，此刻，被射穿的，便会是主将公孙越的身体！ 那名高举鬼头刀的刽子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雪地里。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未等他们从这惊天一箭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韩宇那冰冷而清晰的声音，已然，响彻了整个战场！ “神臂弩，第一阵列！目标，刽子手！覆盖射击！” “放！” “嗡嗡嗡——！” 一百架早已瞄准多时的神臂弩，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它们致命的咆哮！一百支破甲重箭，组成了一片死亡的乌云，瞬间，便笼罩了囚车前那片小小的空地！ 箭雨，来得太过迅猛，太过密集！ 那数十名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刽子手，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射成了刺猬！他们的身体，被巨大的动能，带着向后倒飞出去，狠狠地，钉在了雪地里，瞬间，便没了声息！ 鲜血，染红了囚车前的雪地，触目惊心！ 而那些被按跪在地的囚犯，则毫发无伤！这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控制力，比方才那一箭断旗，更让白马义从们，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救……救人！”韩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关隘的侧门，悄然打开。数十名早已准备多时的陷阵营死士，手持大盾，如猛虎下山般冲出，迅速将那些幸存的商贾，护卫着，退回了关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直到此刻，公孙越，才从那面屈辱的帅旗下，挣扎着钻了出来。他一把扯下帅旗，看着眼前这血腥而混乱的一幕，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 耻辱！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本想用一场猫戏老鼠的虐杀，来摧毁对方的意志。却不曾想，自己，反倒成了对方展示武力、震慑全场的……小丑！ “韩——宇——！” 公孙越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他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城头，“全军——冲锋！给我踏平北望关！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呜——！” 进攻的号角，终于吹响！ 三千白马义从，从震惊与恐惧中，被主将的怒火唤醒！他们压下心中的惊骇，取而代之的，是被激起的滔天战意与凶性！他们发出一阵阵狼嚎般的呼喝，催动战马，如同一片银白色的海啸，向着北望关，席卷而来！ 大地，在三千铁骑的践踏下，剧烈地轰鸣！ 看着那如同山崩地裂般冲来的敌军，城墙上，一些年轻的士卒，脸色，不禁有些发白。 韩宇的脸上，却终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终于，肯进来了么” 他转头，看向高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掌控一切的自信。 “高将军，传令下去。” “让公孙家的儿郎们，好好品尝一下，我为他们，准备的……第一道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