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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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林州。
时值五月，风和日丽。
高档小区盛世名流8栋24楼，门口。
林乱还是穿着洗得浆白的田云中学校服，拍拍长期没有笑容显得僵硬的脸，别人都认为他这样子很老实。
他深吸口气，揉揉眼睛，缓慢而坚定的按下门铃。
“是你！”
敷着面膜的胖妇人邓清水出现，看到来人后口气极度不耐烦。
“来做什么，是不是又要交钱，跟你说了多少遍，只要把博文的成绩提上去……”
林乱第一次打断她的话。
“我不想再给谭博文补习。”
“什么！”
刺耳的尖叫出现，邓清水的眉毛竖起来。
很快她发现这样对脸不好，一把扯下面膜甩向林乱的脸。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林乱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将湿漉漉的面膜抓在手心，看着邓清水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专心学习。”
“你以为分数高就能大声说话，少跟我提条件，没有我你算个什么！”
邓清水骂着返身找手机。
“老谭快回来，那兔崽子要反了。”
林乱拿出按键都磨得看不清的老人机，同样拨打电话，不过他是打给居委会和社区警察。
他今年已经20岁，在平均15到16岁的田云中学一度是个笑柄。
肥胖的谭光启回来，居委会和警察也先后来到。
居委会的调解员说：“林乱这孩子平时很老实，这回怎么这么倔”
林乱被社区的人称为老实孩子，从不惹事还很能忍，此时的爆发让很多人都不适应。
谭光启拍着大肚子说：“只要你认错，给你妈道歉，这事就算了。给博文补习也不占用多少时间，至于吗，你们说是不是”
“我家博文每次只考200多分，他林乱考600多，这是为什么！这些年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只要尽点心会这样吗！”
虽然已经住进豪宅，但邓清水还是毫无形象的叉着腰伸出带着大金戒指肥手不断叫喊。
“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自立，真有本事就滚出去！”
“好，我走！”
林乱坚定的说。
邓清水还在叫。
“你饿死在外面也没人管，老谭去老房子看着他，清下家里的东西，别让他偷走卖钱。”
林乱的拳头捏着又松开，松开又捏着。
自从谭家搬进盛世名流的新家，老房子只有林乱一人住，里面都是谭家不要的旧家具等物品。
调解员劝道：“林乱，还有一个月高考，你一时半会去哪高考可是能改变命运的时候，你要不要再考虑下，老谭也说了，认个错就行。”
林乱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
这不只是补习的事，这口气憋得太久，已经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据说他四岁之前在医院，这段经历像个谜。
后来被被送到谭家寄养，原因不得而知。
林乱在小学和中学都被强制留级，就是为陪小他三岁的谭博文，因此林乱有个绰号叫大中学生。
在谭家整整16年，从没穿过新衣服新鞋子，没吃过几顿好饭。
林乱从小就必须要帮忙洗碗拖地，居住在不足六平方米的小房间，一直到现在还是。
家务还好说，谭博文就是个被宠坏的主，从来都自以为是，林乱因为他背过无数的锅。
在几乎无学生不上补习班的当下，林乱从来没有补习过，成绩却遥遥领先谭博文。
后来谭家两口子加长女谭艳一致认为，让同年级的林乱辅导效果更好。
林乱本来也是尽心尽力，可是谭博文总是以各种借口出去玩游戏。
后来更是迷上各种主播，到了偷钱打赏的地步。
而谭光启和邓清水却总是责备林乱没有尽心尽责，更可笑的是谭家居然和他有亲戚关系。
林乱起初还对生父生母有点想法，虽然他根本不记得4岁以前是什么样。
他有心打听，但是谭光启对这件事从来不提。
只有一次谭博文骂他是私生子，还被邓清水拉进房里，后来就没人再提起过。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林乱也彻底绝望。
他终于明白自己就是个被抛弃的人，没有人打算管他的死活。
但凡有人问一句，谭家人都不至于这样对他。
邓清水经常骂他短命，林乱怀疑自己有病，平时听说过有新生儿得了不能治愈的大病被抛弃的事。
但是如果是那样，以谭家的品性怎么可能养个麻烦，恐怕早就抛出去。
而且这些年来他很少生病，感冒扭伤之类的小病好得非常快。
以前班里很多人得流感或者红眼病的时候，林乱都是第一个痊愈的，而且是自愈，他自我感觉非常不错。
街坊四邻都知道林乱的遭遇，但是他有吃有住在上学，平时很少跟人来往，也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
即将到来的高考是对林乱命运最大的考验，他一定要拼上一把。
他迫切的想离开这里，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眼下时间紧迫，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无心向学的谭博文身上，所以来提出不再补习。
但是谭家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养了这么多年，林乱理应感恩戴德理应感激涕零。
问题是谭博文根本就不学习，撕书、砸玩具、骚扰女生都是小事。
还老是叫林乱掩护他，一旦不从就殴打。
小时候谭博文就怂恿或强迫林乱去偷钱，偷家里的东西卖。
长大后还卖姐姐谭艳的相片和内衣，利用给谭艳介绍男朋友要好处，谭艳知道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责怪林乱。
种种过往加上高考的逼近，林乱忍无可忍。
他知道自己提要求肯定会遭到谩骂，所以爆发这一次，彻底和谭家人断绝关系。
林乱问社区警察。
“我已经20岁，可以自己承担法律责任，不需要这种监护人，可以吧”
“可以，手续有点麻烦，还是不要耽误你的学习。”
相比浪费在谭家的时间，这点时间林乱愿意浪费，他要彻底切开和谭家的联系。
邓清水说：“哼，一副短命样，看你能在外面过几天。”
调解员问他现在有没有地方去，林乱点头。
“总不是去找那个神经病。”
林乱冷冷的说：“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邓清水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混蛋！白眼狼！谁都知道她是神经病，居然敢骂我……”
调解员和警察都拦住她。
谭光启指着林乱，“你胆子不小，是不是欠揍”
“在警察面前故意伤人，你才是胆子不小。”
林乱说着扭头就走。
谭光启在后面追，“别走！你们帮忙拦住，不要让他拿走我家的东西。”
众人来到位于田云道的谭家老房子。
林乱的行李很少，就一个袋子，很好收拾。
没有任何玩具也没有课外书，更没有新衣服。
要不是他留心，谭博文连他的课本都会卖掉去打赏女主播，虽然不值几个钱。
谭光启喊道：“小子，最后给你次机会……”
“闭嘴！”
林乱背着袋子大步流星，他赶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