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遗迹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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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沧江波澜壮阔，楼船破开浊浪，平稳前行。 船上的乘客经历了码头的风波，对独立船头的凌无澈既敬畏又好奇，无人敢上前打扰。凌无澈乐得清静，一边欣赏江景，一边默默运转功法，巩固修为。 半日后，楼船安全抵达对岸码头。凌无澈随着人流下船，正式踏出了东域地界。 根据地图所示，欲往中州，需先穿越一片名为“万兽山脉”的广袤山域。此山脉连绵数十万里，凶兽遍布，险地丛生，但也蕴藏着无数灵药矿藏以及上古遗留的遗迹洞府，是冒险者的乐园，也是埋骨之地。 凌无澈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莽莽山林之中。 一入山脉，气息顿变。原始、荒蛮、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兽吼禽鸣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草木清香。 他放开部分神识，谨慎前行。混沌源心核对于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总能让他提前避开一些强大的兽王领地。偶尔遭遇一些不开眼的凶兽，便成了他磨练战技的对象。碎星指下，寻常心宫境凶兽非死即伤。 数日后，他已深入山脉腹地。 这一日，他正穿行于一片诡异的枯木林。林中树木尽皆焦黑枯萎，却坚硬如铁，地面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 忽然，他心宫内的混沌源心核微微一震，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却异常熟悉的波动指引——并非针对危险，而是指向左前方某处，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感。 与秘境中感应到那混沌碎片时的感觉类似，但微弱许多。 “又有碎片或是同类遗迹”凌无澈心中一动，立刻改变方向，循着那丝感应小心翼翼潜行而去。 越靠近，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浓，甚至开始出现丝丝缕缕灼热的火煞之气。地面也逐渐变得焦黑滚烫。 穿过一片巨大的焦黑石林，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大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灼热的岩浆在裂缝深处缓缓流淌，红光映天。而就在那裂缝边缘，竟残存着一片巨大的宫殿遗迹！ 那宫殿大部分都已坍塌，被岩浆和火山灰覆盖，但残存的部分墙体依旧高耸，上面铭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火焰图腾，虽然破损严重，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威压和苍凉气息。 “又是一处上古遗迹”凌无澈目光一凝。这遗迹的风格与秘境中的阵眼祭坛截然不同，更偏向于火焰与毁灭，但那种古老的韵味如出一辙。 此刻，遗迹外围，竟已有不少身影聚集！粗略一看，不下数十人，分成几个不同的阵营，彼此警惕地对峙着，气氛紧张。他们的目光，都灼热地望向遗迹深处，那岩浆裂缝上方的一座相对完好的偏殿。 凌无澈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靠近，藏身于一块巨大的焦黑岩石之后，仔细观察。 这些修士修为参差不齐，最强的几人，气息赫然达到了心宫七八重，一个个眼神锐利，显然都是常年在刀口舔血的冒险者或佣兵。 “王老大，这禁制眼看就要破了，里面的东西，总不能你们黑火佣兵团独吞吧”一个刀疤脸大汉扛着巨斧，对着另一伙人中为首的一个赤膊壮汉喊道。 那被称为王老大的赤膊壮汉，心宫八重气息，浑身肌肉虬结，散发着灼热的气血之力，闻言狞笑一声：“刀疤刘，废话少说！这遗迹是我们黑火先发现的，自然归我们！谁不服，尽管试试老子的拳头！” “哼，好大的口气！真当这万兽山脉是你家后院了”另一个方向，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个手持蛇杖的枯瘦老者，眼神如同毒蛇，“见者有份，否则谁也别想轻易得手！” 几方人马争吵不休，剑拔弩张，显然都是为了遗迹中的宝物而来。 凌无澈的目光则越过他们，投向那被众人觊觎的偏殿。殿门被一层赤红色的光幕笼罩，那光明暗不定，显然是一处即将能量耗尽的古老禁制。透过光幕，隐约能看到殿内似乎有一座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几件物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盏通体赤红、灯焰却已然熄灭的古灯。 而他所感应到的那丝微弱的共鸣，正是源自于那盏古灯！ 就在几方人马争执不下，即将动手之际—— “嗡！” 那层赤红光幕猛地闪烁了几下，发出一声哀鸣，骤然破碎消散！ 禁制破了！ “抢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本对峙的局势瞬间崩溃！所有修士如同打了鸡血般，红着眼睛，疯狂地冲向那座偏殿！ “滚开！” “宝物是我的！” 惨烈的混战瞬间爆发！玄光闪耀，兵刃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为了抢先进入偏殿，这些人毫不犹豫地对身边的人痛下杀手！ 鲜血瞬间染红了焦黑的地面。 凌无澈隐藏在暗处，冷静地看着这场混战，并未立刻参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然而，就在冲得最快的几人即将踏入偏殿大门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偏殿之中，那盏熄灭的古灯，灯盏之上毫无征兆地，“噗”地一声，燃起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无声无息，却散发出一股冻彻灵魂的极致寒意！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修士，被那幽蓝火光照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蓝色冰晶，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在原地，生机瞬间断绝！ 紧接着，幽蓝火焰猛地一涨，化作一道冰冷的火环，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火环所过之处，无论是人是物，尽数被冻结！连空气中躁动的火煞之气都被瞬间凝固！ “不好！快退！” 后面的修士骇得魂飞魄散，疯狂后退！ 但那幽蓝火环扩散速度极快，瞬间又吞没了十几人！ 眨眼间，偏殿门口便多出了二十多尊栩栩如生的冰雕，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贪婪的表情。 幸存下来的修士们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再不敢靠近偏殿分毫，一个个心有余悸，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盏重新燃起幽蓝火焰的古灯。 “至……至宝护主！”那枯瘦老者声音发颤。 王老大和刀疤刘等人也是脸色难看无比，谁也没想到这遗迹如此邪门，禁制破了还有这等杀招。 凌无澈瞳孔微缩，那幽蓝火焰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其品质远超他的混沌玄气，似乎是一种极寒属性的天地异火！但那古灯给他的共鸣感却又无比真实。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那盏古灯上的幽蓝火焰再次发生了变化。 它缓缓漂浮而起，灯焰摇曳，一道道更加复杂古老的赤红色符文自灯身上亮起，与那幽蓝火焰交相辉映。紧接着，这些符文投射到偏殿的地面、墙壁上，迅速勾勒连接—— 嗡！ 一座缩小版的、残缺不全的赤红阵法，竟然被古灯自行激发，笼罩了整个偏殿入口！ 阵法光芒流转，散发出比之前禁制更强大的防御力量，同时那幽蓝火焰如同活物般，在阵法光幕上游弋，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外界众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禁制不仅没破，反而变得更强了而且还多了一种恐怖的异火守护 凌无澈心中却是猛地一动！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古灯激发阵法后，传出的共鸣感中，多了一丝微弱的……求救的意念以及一段残缺的影像信息： 无尽的魔灾……火焰神明奋战……灯盏熄灭……主人陨落……器灵重创沉睡……依靠本能守护神殿……等待传承…… 这盏古灯，是一件有残缺器灵的上古神物！它并非主动攻击，而是在依循本能守护遗迹，等待能继承它力量的有缘人！方才那些被冻毙的修士，皆是因贪念和杀气引发了它的自主反击！ 而凌无澈体内的混沌源心核，似乎能被这器灵模糊地感知到，并将其误认为是某种同源的高等力量，故而发出了微弱的求救与试探！ 凌无澈目光闪烁，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缓缓从藏身的巨石后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向那座被幽蓝火焰和赤红阵法守护的偏殿。 “小子！你干什么快回来！找死吗！”刀疤刘见状，忍不住喊道。 王老大和枯瘦老者也皱紧眉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只有心宫六重修为（凌无澈依旧收敛着气息）却敢直面那恐怖火焰的青年。 凌无澈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他走到阵法光幕前，停下脚步。 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伸出手掌，按向那散发着恐怖寒意的光幕。 掌心处，混沌源心核的力量微微流转，散发出一种温和、包容、源自上古的混沌气息。 那游弋的幽蓝火焰猛地一滞，似乎有些疑惑地“看”向凌无澈的手掌。光幕上的赤红符文也微微闪烁。 预想中的冰冻并未出现。 凌无澈的手掌，竟然毫无阻碍地，缓缓融入了那层强大的阵法光幕之中！ 下一刻，他整个人一步迈出，如同穿过一层水幕般，安然无恙地进入了偏殿之内！ 只留下身后一地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般的修士。 （第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