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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痕》第一卷：焦土烙印?第十二章 黑松秘营：疗伤与危机暗涌（第二部分?情报惊变：壮丁危机与战前筹谋） 小李子跌坐回干草堆时，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 —— 他满脑子都是小吴的安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窝棚方向，连裤脚沾了雪都没察觉。李大婶赶紧走过来，蹲下身帮他拍掉腿上的雪，又把干草往他腿下垫了垫：“傻孩子，急啥小吴要是醒了，肯定先来看你这小跟班。” 话音刚落，窝棚里就传来王大叔激动的喊声：“醒了！小吴醒了！卫国，你快进来！” 张卫国几乎是跑着冲进窝棚的。昏暗中，他看到小吴的眼皮正缓缓抬起，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冰粒，眼神起初有些迷茫，像刚从一场长梦里醒来，直到看清张卫国的脸，才慢慢有了神采。小吴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只发出沙哑的气音，喉咙里像卡着砂纸。 “别急，先喝点水。” 王大叔早就端着温水候在旁边，用一小块干净的布条蘸着水，轻轻抹在小吴的嘴唇上。水液滋润了干裂的唇皮，小吴终于能发出清晰些的声音，第一句话就是：“卫…… 卫国哥，鬼子…… 追上了吗村民们…… 都安全吗” 张卫国蹲在干草旁，握住小吴冰凉的手，把它揣进自己的棉袍里暖着：“没追上，都安全。咱们现在在黑松林的据点，四周都是松树，鬼子找不到这儿。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有我们。” 他怕小吴担心，没提老张牺牲的事，也没说壮丁被抓的消息 —— 这孩子刚从鬼门关回来，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王大叔在旁边帮腔，把一碗熬得软烂的红薯粥端过来：“孩子，快喝点粥，这是李大婶特意给你煮的，放了红糖，补身子。”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吹得温凉，才递到小吴嘴边。小吴小口喝着，粥的甜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得他眼眶微微发热 —— 在密道里挣扎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再也喝不到这样热乎的粥了。 窝棚外的动静渐渐大了。听到小吴苏醒的消息，村民们都围了过来，有送草药的，有递干净布条的，连张老太都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半年的鸡蛋，现在非要塞给小吴：“孩子，拿着补身子，你为了护着俺们，受了这么大的罪，俺老婆子没别的能报答的，就这点心意。” 小吴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想起突围时，是这些村民帮着抬伤员、递弹药，是王大叔用珍藏的米酒给他消毒，是李大婶守在窝棚外煮粥 —— 他们明明也是受害者，却始终把战士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小吴用力点了点头，把鸡蛋收进怀里：“谢谢张老太，等俺伤好了，一定好好打鬼子，保护好大家。” 就在这时，李正峰从松林深处回来了。他的棉袍上沾着厚厚的雪，连眉毛上都结了层白霜，脸色却比早上凝重了许多。他原本是去巡查据点外围的布防，想确认鬼子有没有追来的痕迹，却在一棵老松树下发现了异常 —— 树根处压着块松动的石头，下面藏着一张用油纸包着的纸条，是联络员常用的传递情报的方式。 李正峰没立刻把情报拿出来，而是先走到窝棚前，看到小吴醒了，紧绷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醒了就好，好好养伤，咱们还得靠你打鬼子呢。” 说完，他朝张卫国和赵铁山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到松林边缘说话。 两人心里一沉，跟着李正峰往松林深处走。北风卷着松针打在脸上，疼得人睁不开眼，却没人在意 —— 他们都看出来，李正峰的神色不对劲，肯定是出了大事。 走到一棵粗壮的松树后，李正峰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那张油纸包着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的字迹很潦草，是用炭笔写的，还沾着几点暗红色的痕迹，不知道是墨水还是血迹：“松井已将抓来的三十余名壮丁押往奉天城西废弃炮楼，计划以壮丁为饵，诱我方现身。炮楼布防严密，正门双岗，周围设铁丝网，夜间八点换岗，换岗间隙约十分钟，另有装甲车停于炮楼东侧。” “用壮丁当诱饵” 张卫国的拳头 “咔嗒” 响了一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王大叔提起儿子小虎时的模样，想起那些壮丁里还有西王村的村民，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鬼子竟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简直丧心病狂。 赵铁山凑过去看纸条，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废弃炮楼俺知道，去年冬天俺去侦察过，墙体厚得很，子弹都打不穿，而且周围是开阔地，没地方藏身，硬冲的话，咱们的人得死伤一半。”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更麻烦的是，小吴和大刘都伤了，能战斗的弟兄只剩十几个，还得留人手守着据点里的老人小孩，根本抽不出足够的兵力。” 李正峰把纸条重新包好，塞进怀里，眼神扫过远处的窝棚 —— 那里传来村民们的谈笑声，还有孩子的嬉闹声，一派暂时的安宁。“不能不管。” 他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要是咱们不管这些壮丁，鬼子肯定会杀了他们立威，到时候不仅会寒了百姓的心，还会让鬼子觉得咱们好欺负，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俺们去救！” 张卫国立刻开口，语气里满是急切，“俺跟王大叔一起去侦察，他熟悉炮楼附近的地形，说不定能找到进去的小路。只要摸清了布防，咱们就能制定计划，哪怕只有十几个人，也能想办法把壮丁救出来。” 赵铁山也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危险，却没丝毫退缩：“俺留在据点，负责加固防御。俺会教村民们挖陷阱、设绊索，再把剩下的炸药分一分，要是鬼子真的找来，咱们也能抵挡一阵。另外，俺再准备好担架和草药，万一营救时有人受伤，能及时处理。” 两人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王大叔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那个装米酒的陶坛子，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王大叔的脸色很难看，嘴唇哆嗦着，却努力保持镇定：“李团长，俺都听到了…… 小虎他…… 也在被抓的壮丁里，对不对” 李正峰心里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原本想瞒着王大叔，怕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承受不住，可现在既然被听到了，也只能如实相告：“王大叔，纸条上没说具体有哪些人，但松井抓的是附近村子的壮丁，小虎他…… 确实有很大可能在里面。” 王大叔的身子晃了晃，手里的陶坛子差点掉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没了慌乱，只剩下坚定：“李团长，俺跟你们一起去侦察。炮楼附近有个老下水道，是俺年轻时跟村里的人一起挖的，能通到炮楼的地下室，鬼子肯定不知道。有俺带路，你们能少走很多弯路。” “王大叔，您年纪大了，侦察太危险了……” 张卫国想劝他留下，却被王大叔打断了。 “俺不老！” 王大叔拍了拍胸脯，声音有些激动，“俺还能走山路，还能辨方向，而且俺熟悉那片的地形，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小虎是俺的儿子，俺必须去救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他落在鬼子手里！” 李正峰看着王大叔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没用。他点了点头：“好，王大叔，您跟我们一起去。但您得答应俺，一切听指挥，不能擅自行动，您的安全也很重要。” 王大叔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 只要能救儿子，只要能打鬼子，他什么都愿意做。 四人回到窝棚区时，村民们已经知道了壮丁被抓的消息。不知道是谁先传出去的，原本热闹的营地瞬间安静下来，大家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愤怒。几个年轻的村民围了过来，纷纷要求一起去营救：“李团长，俺们也去！俺们熟悉地形，还会下套子，能帮上忙！”“俺们不怕鬼子，只要能救回壮丁，俺们啥都愿意干！” 李正峰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乡亲们的心意，俺们领了。但营救行动很危险，鬼子有枪有炮，你们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受伤。俺们已经商量好了，张卫国、王大叔和两个弟兄去侦察，摸清炮楼的布防后，再制定营救计划。剩下的人留在据点，跟赵铁山一起加固防御，照顾伤员，这同样是重要的任务。” 村民们还想再说，却被王大叔拦住了：“大家听李团长的安排，俺们留在据点，就是对营救最大的支持。只要咱们守好家，战士们才能安心去救壮丁，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有了王大叔的劝说，村民们渐渐平静下来，开始自发地忙碌起来 —— 有的去砍树枝加固窝棚，有的去挖陷阱，有的去煮热水准备给侦察的人路上喝，营地又恢复了秩序，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份坚定。 张卫国回到小吴的窝棚时，小吴正靠在干草上，手里拿着小李子画的木板，细细地看着。看到张卫国进来，小吴赶紧把木板放在一边：“卫国哥，你们刚才在商量什么是不是要去救壮丁俺也去！俺的腿没事，能帮着看风，还能递弹药！” 张卫国走过去，摸了摸小吴的腿 —— 虽然敷了草药，但还是肿得厉害，根本不能走路。他摇了摇头：“你的任务是养好伤，等你好了，还有更重要的仗要打。据点里需要有人看着，你跟小李子一起，帮着照顾老人小孩，要是有情况，及时通报赵铁山，这也是在为打鬼子做贡献。” 小吴还想争辩，却被张卫国按住了肩膀：“听话，这是命令。你想想，要是你伤没好就去冒险，不仅帮不上忙，还得让大家分心照顾你，这不是添乱吗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打鬼子，一起去救壮丁，好不好” 小吴看着张卫国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拗不过，只能点了点头：“那俺一定好好养伤，等俺好了，咱们一起去炸炮楼，救壮丁！” 张卫国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压缩饼干 —— 是之前从鬼子那里缴获的，他一直没舍得吃，现在塞给小吴：“这个你拿着，饿了就吃，好好养伤，等俺们回来。” 夜幕渐渐降临，黑松林里的温度越来越低，篝火的火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张卫国和王大叔准备出发了，他们换上了村民们给的粗布短打，把枪藏在干草捆里，还带了些干粮和水，以及一把砍柴刀 —— 既能开路，又能防身。 李正峰亲自送他们到据点门口，手里拿着个指南针，递给张卫国：“这是之前缴获的，你们路上用，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危险，别硬拼，先回来，咱们再想办法。记住，侦察清楚布防就行，别惊动鬼子。” “放心吧团长，俺们一定小心。” 张卫国接过指南针，揣进怀里。王大叔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火把，准备用来照明和取暖。 两人刚要走，小李子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布偶 —— 是用干草和碎布做的，歪歪扭扭的，却能看出是个娃娃的样子。“卫国哥，你把这个带给小吴哥哥，告诉他，俺会帮他照顾好小花，等他伤好了，俺们再一起削木娃娃。” 张卫国接过布偶，心里暖暖的。他摸了摸小李子的头：“好，俺一定带到。你在据点里好好照顾自己，别乱跑，等俺们回来。” 小李子用力点头，看着张卫国和王大叔的身影消失在松林深处，才转身往窝棚走。他知道，这次侦察很危险，但他相信，张卫国和王大叔一定能平安回来，一定能救回壮丁，一定能打跑鬼子。 窝棚里，小吴正靠在干草上，望着外面的篝火。他摸了摸怀里的鸡蛋，又看了看小李子画的木板，心里暗暗发誓：等伤好了，一定要好好打鬼子，保护好这些关心他的人，保护好村民们，一定要让大家过上安稳的日子。 李正峰站在篝火旁，望着张卫国和王大叔消失的方向，心里满是担忧。他知道，这次侦察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营救行动会更加危险，鬼子的炮楼布防严密，还有装甲车，他们的人手和武器都不足，想要成功营救，难如登天。但他更知道，他们不能退缩 —— 为了那些被抓的壮丁，为了牺牲的老张，为了所有渴望和平的百姓，他们必须拼尽全力，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北风还在呼啸，篝火的火苗 “噼啪” 地跳动着，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忽明忽暗。在这片大雪覆盖的黑松林里，一场围绕着壮丁的营救行动即将展开，而张卫国和王大叔，正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朝着危险的炮楼方向走去。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但他们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