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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章台宫。 萧何与张良联名呈上了一份奏疏。 嬴政翻开竹简，认真查看。 萧何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道：“陛下，臣与子房所奏，皆是帝国眼下最紧急事项。土豆、番薯二物，产量之巨，远超历代。如今关中、中原粮仓粮食之多，几乎溢出，可北域大军的冬衣，南越新拓之地的粮草，却迟迟无法足额运抵。” 他快速从袖中取出一份账目，“以现有牛马运力，从咸阳运粮至九原郡，途耗便占三成。若至南海郡，途中消耗至少高达五成。这意味着，我们每运出十石粮食，就有五石要被牛马与役夫在路上吃掉。长此以往，驰道虽通，帝国辽阔的疆域反倒成了拖垮自身的重负。” 萧何描绘的景象让殿内众人心头一紧，原来疆土太大也是有幸福的烦恼，不过确实也亟待解决。 “粮满于仓，兵卒却受饥馁。物积于库，边民仍着单衣。陛下，运力不足，相当于帝国血脉不通，此乃动摇国本的大患！” 嬴政倒是没有太多紧张，合上竹简后终于开口。 “墨承，邹岳。” 墨家钜子墨承，阴阳家博士邹岳，两人立刻出列。 “臣在。” 嬴政没有直接谈论运力问题，只是从案上拿起一卷早已备好的帛书，展开在二人面前。 这是一张结构繁复的图纸。 图纸中央是一个类似鼎炉的封闭器室，上面刻画着无数细密的纹路。 几根管道连接着器室，管道上标注着“入水”、“生火”等字样。 更奇特的是，无数玄奥的符文遍布整个器物内外，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墨承的目光瞬间就被图纸上精妙的齿轮、活塞、连杆结构吸引。 他穷尽墨家机关术的学识，也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设计。 这完全脱离了现有的人力、畜力、水力驱动的范畴。 邹岳想到的是更深层的东西，越想越心惊。 符文，这分明是阴阳家操控五行之气的手段。 水行符文引导，火行符文催发，二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湮灭和再生，周而复始。 把天地五行之力，拘于一器之内！这真是巧夺天工，这是人力能驾驭的吗 “此图，朕称其为‘五行循环动力核心’。” “以阴阳家之术，引天地水、火二行之气，注入青铜气缸之内。” 嬴政指向一个极小的凹槽。 “此处以微量龙气为引，可调和水火，化为稳定持续的推动力。” 墨承与邹岳二人，分别想到了机关术和阴阳术的全新方向。 这恐怕早已超越“术”的层面，直接提升到了“道”的层次！ 张良补充道：“陛下此法，暗合‘阴阳相生，水火既济’。甚妙！” “这简直是天道之图！”墨承也是激动说着。 邹岳更是跪倒在地，对着图纸行了大礼：“陛下之智，通天彻地！此图若能功成，阴阳家万卷典籍，皆可推倒重来！” “恳请陛下，准许墨家与阴阳家联手，将此图化为现实！”他们同时请求。 “准！”嬴政正色道。 渭水之畔，一座新建的工坊被玄龙卫层层封锁，戒备森严。 墨家与阴阳家最顶尖的弟子汇聚于此。 嬴政也换上一身便服，亲自在工坊中指导。 万事开头难，尤其是建造的过程中充满了曲折。 普通的青铜气缸，在水火二气初次注入的瞬间，直接爆开，成了一堆碎片。 即便是加固了数倍厚度的气缸，也扛不住几次循环。 墨承双眼布满血丝，在熔毁了第九个试验品后，他咬着牙，下令动用了墨家压箱底的秘藏“百炼玄铜”。 这种金属经过上百次锻打淬炼，坚硬无比。 用它打造出的第十个气缸，终于承受住了五行之气的狂暴冲撞。 不过，接下来能源怎么办 为了稳定地引导气，用到大量的玉石、晶矿等珍贵材料。 萧何几乎每天都要来工坊一次，每次来都是哭丧着脸。 他指着一地被消耗掉的珍贵材料，对着嬴政痛心疾首地哭穷，说国库的钱粮不是大风刮来的。 嬴政的回应只有两个字：“继续。” 最大的瓶颈，出现在“点火”的环节。 嬴政尝试亲自用自己的龙气作为引子。他把手掌按在核心的凹槽上，金色的龙气注入其中。 核心瞬间被激活。 可不过片刻工夫，嬴政消耗很大，他本人也无法长时间承受。 这东西好不容易造出来就是为了解决运力，如果是离了他就无法运转，简直毫无意义。 反倒解决不了问题，本身就已经成了问题。 嬴政左思右想，自己又不能总是亲自下场去“拉车”。 可持续和能替换的载体，这是必需的。 嬴政解下了一块常年佩戴的龙纹玉佩，不停地向其中灌注龙气。 充满后，小心翼翼地放入特制的凹槽中。 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稳定和持久。 试验成功。 数月后，搭载了“龙气核心”的机关造物，终于在工坊中完成。 通体由百炼玄铜打造，外形宛如一头狰狞巨龙，充满了压迫感。 嬴政亲手把一块全新的“龙气玉佩”放入了位于机关兽头部的核心插槽。 机关兽全身的符文逐一点亮。 紧接着，底部数十个圆形的青铜阵盘同时亮起。 沉重的巨兽真的稳稳地悬浮了起来，虽然没有离地太高。 工坊内，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违反常理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咸阳城外，一段实验性的驰道早已铺设完毕，路旁也雕刻了符文。 嬴政、萧何、张良、韩信，以及帝国所有的高层将帅和百家博士，全部聚集于此，见证这足以载入史册的时刻。 那头青铜巨兽，被安放在了驰道的起点。 它的身后，连接着整整三十节装满了石料的沉重车厢。 没有牛马，更没有车夫。 随着嬴政一声令下，操作机关的墨家弟子推动了控制杆。 “黑龙号”，嬴政亲自为它命名的座驾，开始沿着铭刻符文的轨道，无声地向前滑行。 起初速度很慢，和人步行差不多。 但没过多久，它的速度越来越快，超越了人奔跑的速度和马车速度。 一名骑兵奉命策马急奔，试图与它并驾齐驱。 以耐力着称的北地良驹，在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色巨兽将自己远远甩在身后。 最终，“黑龙号”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拖着数十节沉重的车厢，平稳高速地驶向了驰道的终点。 当“黑龙号”稳稳停下时，所有人都被这头不需要吃喝，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彻底震撼了。 蒙恬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现在就已经想象出无数的粮草军械，正源源不断地被运送到长城之外，支撑着大秦的铁骑踏遍草原。 萧何看到的，是帝国凝滞的血脉被彻底疏通，困扰他数月的运输难题，在这个钢铁造物面前彻底被解决了。 嬴政盯着静静悬浮的黑色巨龙，眼中充满了万丈豪情。 “传朕旨意，以阴阳家、墨家为主导，即刻成立‘工部’！” “朕要你们，用三年的时间，将帝国所有的驰道，都升级为可以承载‘黑龙号’的‘五行驰道’！” “朕要用这符文铸就的大道，把咸阳与帝国的每一个角落，都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朕的军队、粮草、政令，将在一日之内，抵达帝国的任何一个郡县！让八百里加急彻底成为历史。” 有了这源源不断的后勤保障，嬴政更加有底气面对后续有着未知力量的敌人。 与此同时，极东之岛处也有一群特别的人在密谋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