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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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津门水隐 第二部：暗流涌动 第10章：《定计》 （起） 怀揣土性残石，手持青铜水剑，方圆并未直接返回学校，而是绕行至海河畔，寻了一处僻静的河湾。他需要亲自确认，这两件意外得来的灵物，是否能与躁动的水眼产生良性的共鸣，这是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一步。 秋日的河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动他青布长衫的下摆。他立于岸边，先将那块深褐色残石置于地上，手掌轻按石面，催动一丝土行灵力。残石微微一颤，表面那粗糙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肉眼不可见的温润黄光，一股沉静、厚重的气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悄然沉入大地。 霎时间，方圆通过这土行之气的链接，清晰地感知到脚下地脉传来一丝微弱的“舒适”战栗。那被重重压制的水眼，似乎也因为这纯粹土灵的安抚，躁动的怨气稍稍平复了一瞬。 有效！ 他紧接着拿起那柄青铜短剑，并未出鞘，只是以指尖轻触剑格上那颗幽蓝宝石。神识微动，引动其中一丝精纯的水灵之气。宝石内仿佛有波涛流转，清冷柔韧的水汽弥漫开来，与空气中浓郁的水分子，以及脚下奔流的海河水脉隐隐呼应。 然而，就在这水灵之气被引动的刹那，异变突生！ 原本因土灵安抚而稍显平静的水眼，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骤然爆发出更强烈的抗拒与痛苦波动！那并非针对水剑本身，而是水剑的灵光，仿佛刺激到了水眼被污秽、被封锁的核心，引动了其更深沉的创伤。 “唔……”方圆闷哼一声，强行切断了与水剑的灵机连接，脸色微微发白。他大意了！水眼已被污染，性质偏转，过于纯粹的水灵之气反而会激起其本能排斥，如同清水滴入油锅。 看来，这水剑不能直接用于安抚，而需在最终疏通之时，以其纯净之力，涤荡污秽，引导水眼重归清明。 （承） 带着更深的明悟与谨慎，方圆返回了南开校园。他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那间僻静的杂物室——这里已被他临时借用，作为明日实践课的准备间。 室内，他摊开那张绘制着校园舆图与地气节点的宣纸，将土性残石与青铜水剑分别置于图纸的特定方位。随即，他闭目凝神，识海中的山河社稷图虚影缓缓旋转，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他以自身灵力为引，以图纸为基，以两件灵物为眼，开始进行最后一次的推演。 意念沉入，图纸上的线条与节点仿佛活了过来，化作立体的光影模型。代表着土性残石的黄光稳稳锚定在卧牛石节点，如同定海神针，稳固地气；代表着青铜水剑的蓝光则游弋在校内水系与几个关键节点之间，模拟着疏通时引导、净化水灵之气的路径。 他“看”到，明日当学生们分组行动，他们的生气、文气与行动，将如同钥匙，逐一插入那些沉睡的节点，将其悄然唤醒。被唤醒的节点将吸收学子们的纯阳之气，与土性残石共鸣，形成一个稳固而充满生机的“内循环”。 然后，便是等待。等待那场已在酝酿中的雷雨。 当雷雨降下，天地间浩荡的水行灵机与至阳雷霆之力将被引动。届时，他将以自身为枢纽，以校园内已成势的“内循环”为放大器，引导这股磅礴而自然的力量，沿着地气脉络，无声无息地灌注至被压制的水眼处。 雷霆之力，至阳至刚，可破邪祟，震松“楔子”；浩荡水灵，在青铜水剑的引导下，将冲刷污秽，润泽枯竭。内外交攻，刚柔并济，方能在不引起大规模异动的前提下，一举疏通水眼，修复灵脉！ 整个推演过程繁复精密，不容丝毫差错。方圆全神贯注，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转） 就在推演进行到最关键处，模拟雷霆之力冲击“锁灵”格局时，他怀中的山河社稷图虚影猛地一震！ 并非受到攻击，而是图中代表津门区域的那一小片光影，自行剧烈闪烁起来，勾勒出几条此前他未曾完全明晰的、极其隐晦的灵机流向。这些流向，并非指向水眼，而是如同蛛网般，隐隐连接着租界深处几处看似无关的建筑，最终汇聚向某个……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存在！ “这是……！”方圆心中剧震。 他一直以为水眼被压制是洋楼建造无意识破坏，或顶多是那尸蛊邪术师为便于采集阴秽之气所为。但此刻山河社稷图自行示警，显示的却是一个更为庞大、更为精密的布局！压制水眼，似乎只是这个庞大布局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其运转必然导致的“副作用”！ 那汇聚点……究竟是什么汲取被污染的水眼之力还是以此地为基点，进行某种更宏大的仪式 他想起萨满青鹰的警告——“他背后，可能还有更麻烦的东西”。也想起茶楼上九条英机那玩味的笑容。 莫非，这背后主导者，是那个日本阴阳师他的目的，绝非窃取一点灵气那么简单！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原本只为修复水眼而制定的计划，显得有些单薄和被动。若不能弄清那个汇聚点的真相，即便暂时修复了水眼，恐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甚至可能打草惊蛇，引发更不可测的后果。 （合） 推演被迫中断。 方圆睁开眼，看着宣纸上那尚未完成的光影模型，眼神无比凝重。窗外，天色愈发昏暗，闷雷声隐隐从云层深处传来，带着天威难测的压抑。 计划必须调整。 明日的实践课与雷雨疏导，依旧要进行。水眼必须修复，否则贻害无穷。但在疏导的同时，他必须分出一部分心神，借助那瞬间爆发的天地灵机与山河社稷图的感应，去窥探那隐藏在水眼之下的、更大的秘密！ 这将极大地增加风险。一心二用，尤其是在操控天地之力时，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到反噬。而且，窥探那未知的汇聚点，极有可能立刻惊动背后的布局者，比如……九条英机。 但，势在必行。 他缓缓收起土性残石与青铜水剑，将那张承载着复杂推演的宣纸小心卷起。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阴沉的天色，仿佛要穿透层层乌云，直视那隐藏在津门繁华之下的真正暗流。 雷声渐近，一场自然的暴雨即将降临。 而另一场关乎此地气运的、无声的风暴，也将在明日，随着学子们的实践活动，悄然拉开序幕。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低语消散在渐起的风声中：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