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渊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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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澜纤指轻点桌面，将话题引向了核心：“名号是魂魄，但血肉还需人来填充。最关键的，还是人选问题！”她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贯的审慎，“势力选人，总得有个章法，立个标准。总不能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但有些许修为或是口舌便利之人，便都吸纳进来。良莠不齐，非但无益，反而会滋生内耗，败坏风气，甚至引来祸端。这标准，需得尽早确立，方能使后来者有所适从，我等亦有所依据。” 她话音刚落，锦铎立刻接口，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满是对现实问题的考量：“清澜妹子说得在理！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个更烧钱的问题摆在面前——势力的组建和维系，离不开真金白银，离不开修炼资源！”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几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无粮不聚兵，无财不聚人！这可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咱们要招揽人手，总不能空口白牙，光靠‘渊渟’这个名头吧弟子们的月例、修炼所需的丹药、灵石、功法典籍，甚至日后若需购置产业、打点关系，哪一样不需要海量的钱财和资源支撑这些东西，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咱们几个，眼下可还没那点石成金的神仙手段！”他最后一句带着点自嘲，却也点出了最现实的窘境。 赵玄逸沉稳地点了点头，指节在茶杯边缘缓缓摩挲，如同在权衡棋局。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清澜所言的人选标准，锦铎兄弟强调的资源供给，皆是重中之重。势力组建，绝非凭一腔热血便能成事，更非一朝一夕之功。诸多细节，千头万绪，我们必须要静下心来，仔细思量，步步为营，方能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局面。”他习惯性地将问题考虑得更深远，颇有几分未算胜先算败的稳健。 这时，吴晟微微蹙眉，提出了一个关乎“渊渟”根本走向的问题：“赵兄所言极是。但在思考这些细节之前，我觉得，我们或许应该先想清楚一个更根本的问题——我们组建的这个‘渊渟’，它究竟是要长久的，还是短暂性的”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是为了集中力量，辅助我们覆灭百毒阁这个大目标，一旦功成，便各自散去，回归逍遥虚弟子本身还是说……我们期望它能一直存在下去，发展壮大，成为独立于我们个人目标之外的一份共同基业”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决定了他们投入的心力、资源，以及未来对待势力的根本态度。 羽澜抱着手臂，英气的眉毛一挑，打破了沉寂，她思路直接而富有冲击力：“既然要立，何必想着散我看，不如借鉴我们逍遥虚本身的涵义——避世逍遥，但也庇护一方！我们就对外宣称，‘渊渟’乃是散修出身的同道联合组建，意在为天下漂泊无依、缺乏依靠的散修，提供一个暂时的避风港，一方可以相互扶持、交流修炼心得的安全之地！给予他们些许便利与庇护。”这个提议，瞬间将“渊渟”的格局拔高，赋予了其超越个人恩怨的社会意义。 清澜眼眸一亮，显然对妹妹这个想法颇为赞许：“羽澜这个想法，确实不错！若以此为立身之本，不仅能吸引那些与我们出身相似、心有戚戚的散修弟子，更能占据道义高地，使我们的聚集显得名正言顺，而非单纯的利益勾结或私人党羽。”她顿了顿，回归现实，“至于锦铎兄所忧的资金和修炼资源，初期我们或可凭借内虚弟子的身份，向宗门申请一些基础的扶持，例如借用某些公共修炼室、接取特定任务的优先权等。但长远来看，绝不能依赖宗门，必须谋求自给自足之道，方是长久之计，也不能给宗门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赵玄逸听着姐妹二人的话，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他缓缓开口道：“至于吴晟兄弟所问的存续问题……或许，其决定权，并非完全操之于我六人之手。”他目光深邃，看向窗外翻涌的云海，“一个势力的生命力，根植于其理念能否深入人心，其作为能否惠及成员。若‘渊渟’真能如羽澜妹子所言，成为散修之避风港，行事光明，待人公允，使加入者皆能感受到归属与益处，那么即便日后百毒阁覆灭，它也会因其价值而自然存续，甚至发展壮大。反之，若它不得人心，内部腐朽，即便我等强行维持，也终有分崩离析之日。存续与否，在于‘人心’二字。” 最后，吴晟深吸一口气，总结并升华了关于人选标准的讨论：“赵兄洞悉根本。既然如此，关于招人的标准，我以为，未必需要过分看重对方当下的实力高低或身家财富。实力可以提升，财富可以积累。真正关键的，是看其人的理想、心性，是否与我们‘积水成渊、庇护散修、抗衡不公’的初衷相契合！”他语气坚定起来，“以共同的理想汇聚而来的人，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纵遇艰难险阻，其凝聚力也远非单纯利益结合所能比拟。这样的根基，才能坚不可摧，才能真正践行‘水滴石穿’之道！” “说得好！”素澜第一个跳起来表示支持，她挥舞着小拳头，满脸兴奋，“就是要找志同道合的！那些眼里只有灵石、见利忘义的家伙，请我来我还不要呢！” 锦铎虽然依旧心疼未来可能支出的资源，但也不得不承认：“吴晟兄弟这话在理。招些心思不正的，赚再多也不够他们祸害的，还可能把咱们都拖下水。还是找靠谱的更重要，虽然可能初期人手少点，发展慢点，但稳妥！” 清澜含笑点头：“理想汇聚，心性为先。此标准，可为‘渊渟’铁则。” 赵玄逸最终拍板：“既然如此，我‘渊渟’之初旨便定下：聚散修之力，成互助之渊，积弱成强，以待时变。招纳同道，以心性理想为重，资源开支，开源节流并重。存续之事，交由时间与人心定夺。诸位，可还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