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雾中迷阵与 “带路党” 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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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像掺了水的牛奶，把整片蕨类林地搅得一片混沌。五米开外，高大的蕨类叶片就只剩下模糊的绿影，风一吹，影子晃得人眼晕，连追兵的吠叫声都像是被泡软了，忽远忽近，分不清到底在哪个方向。 江屿扶着一棵湿滑的树干，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刚才阿古听到的动静绝非幻觉，那猎犬的叫声虽然模糊，却带着一种追踪到猎物的兴奋劲儿，像根细针似的扎在人后颈上。他回头看了眼队伍，阿古背着莉莉，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混着雾气，顺着下巴往下滴；莉莉趴在阿古背上，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巴勒拄着根临时找来的木棍，眼神在雾里依旧锐利，像只警惕的老猫头鹰；毛球最惨，浑身的毛被露水打湿，贴在身上像块灰色抹布，小短腿在落叶堆里扒拉，时不时还得蹦一下才能越过树根，活像个在泥里打滚的糯米团子。 “不能走直线了。” 江屿压低声音，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雾水，“雾太浓，容易走偏，而且他们带着狗，直线痕迹太明显。” 巴勒点点头，往嘴里塞了块干硬的肉干，嚼得腮帮子发酸。他指了指左侧一片更茂密的灌木丛，又做了个 “绕圈” 的手势 —— 那片林子有很多倒伏的枯木，正好能用来掩盖足迹，还能借着地形绕开追兵可能的搜索路线。 阿古喘着粗气，把莉莉往上托了托：“我…… 我没问题，就是莉莉姐轻点，我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 莉莉脸一红，赶紧松开了点胳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这话刚说完，怀里的毛球突然 “吱” 了一声，小脑袋往她怀里缩了缩，耳朵警惕地朝着雾气深处动了动。 所有人瞬间僵住。 江屿的手立刻摸向了背后的弓箭，指尖碰到冰凉的竹弓时，连呼吸都放轻了。雾里传来一阵 “窸窸窣窣” 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着落叶在走，又像是风吹过枯枝的声音 —— 在这种环境里，最可怕的就是分不清 “自然声” 和 “危险声”。 “别动，听。” 巴勒把木棍横在身前，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几秒钟后，那响动又出现了，这次更近了些，还夹杂着一声低沉的、带着水汽的犬吠！ “在左边！大概三十米！” 阿古的耳朵最尖，立刻压低声音提醒。 江屿的心沉了下去。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只是因为雾大，暂时没锁定具体位置。他飞快地扫了眼四周，右侧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古树，树干上有个半人高的树洞，勉强能藏下几个人。 “去那棵树后面！快！” 江屿用眼神示意方向，自己则留在最后，从背包里掏出那支仅剩的松脂箭 —— 这是他们最后的威慑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阿古背着莉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古树，巴勒紧随其后，毛球则像道灰影，“嗖” 地一下就窜进了树洞。江屿等他们都藏好，才小心翼翼地退到树后，用身体挡住树洞入口，同时竖起耳朵听着雾里的动静。 犬吠声越来越近，还多了人类的低语，听声音大概有两三个人，正朝着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摸索过来。江屿屏住呼吸，看着雾气里渐渐浮现出两个模糊的人影，还有一条体型不小的黑色猎犬，正低着头，鼻子贴着地面，一步一步地往前嗅。 “妈的，这狗鼻子也太灵了。” 江屿在心里骂了句，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燧石刀 —— 如果对方靠得太近，他只能冒险冲出去，尽量拖延时间，让其他人先跑。 就在这时，树洞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 “吱呀” 声 —— 是莉莉不小心碰到了树洞里的枯枝！ 那声响动在寂静的雾里格外刺耳。正在嗅探的猎犬猛地抬起头，朝着古树的方向狂吠起来，两个黑石战士也立刻举起武器，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江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抽出松脂箭点燃，突然听到巴勒在树洞里低喝一声，然后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相反的方向扔了出去！ “啪嗒！” 石头落在十几米外的灌木丛里，惊起了几只躲雨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黑石战士和猎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猎犬狂吠着冲向灌木丛，两个战士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话。 江屿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回头看了眼树洞，巴勒正从里面探出头，对着他做了个 “快走” 的手势。 “撤！” 江屿低喝一声，率先冲进雾里，阿古背着莉莉紧随其后，巴勒断后，毛球则像个小尾巴，紧紧跟在最后。 这次他们不敢再停留，沿着巴勒指的路线，专挑那些布满枯木和藤蔓的地方走。阿古的速度越来越慢，额头上的汗已经把头发都打湿了，呼吸声像破风箱似的。莉莉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肩膀的颤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几次想下来自己走，都被阿古拒绝了。 “莉莉姐，你别乱动，我能行。” 阿古咬着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进一个泥坑，幸好江屿及时扶住了他。 江屿看着阿古苍白的脸，心里也有些不忍：“先歇两分钟，换我来背。” “不用，我还能……” 阿古刚想说自己没事，突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江屿赶紧把他扶住，不由分说地接过莉莉，背在了自己背上。 莉莉趴在江屿背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脂味和汗水味，心里又愧疚又感激：“江屿，对不起，都怪我……” “说什么傻话，大家都是队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江屿笑了笑，脚步轻快地往前走着，“你可比毛球轻多了，它有时候还赖在我身上不肯下来呢。” 毛球似乎听懂了在说它，抬头 “吱” 了一声，像是在抗议。莉莉被逗得忍不住笑了笑，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巴勒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江屿做了个 “有水源” 的手势。江屿心里一喜 —— 他们的水袋已经快空了，能找到水源补充，就能多撑一段时间。 跟着巴勒走了几分钟，前面的雾气突然稀薄了些，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又走了几十米，眼前豁然开朗 —— 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眼前，溪水从山上流下来，在林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周围长满了绿色的苔藓，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太好了！有水了！” 阿古兴奋地冲了过去，拿起水袋就往里面灌水。江屿也放下莉莉，让她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休息，自己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巴勒走到水潭边，蹲下身，用手捧起一点水尝了尝，然后点了点头 —— 水是干净的，可以直接喝。他看了眼江屿，又指了指水潭下游的方向，做了个 “泉眼” 的手势 —— 沿着这条小溪往下走，就能到达他们之前勘探过的那个泉眼，也就是 “最终转移点”。 江屿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们离安全终于近了一步。他拿起水袋，刚想灌水，突然听到毛球对着水潭上游的方向狂吠起来！ 所有人瞬间警觉起来。江屿顺着毛球的目光看去，只见雾气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水潭上游的岸边，手里拿着一根长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