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杨教授的‘崩溃教学’与‘摇篮’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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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死寂之后，左侧的树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如同有什么东西在笨拙地拖行。接着，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几乎是滚爬着钻出了茂密的灌木屏障。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老陈和小杰境遇凄惨十倍的中年男人。他身上那件曾经可能价值不菲、印着某个模糊logo的户外冲锋衣，如今只剩下几缕沾染着不明污渍的布条，勉强挂在瘦削的身体上，仿佛丛林刚刚对他进行了一场失败的消化尝试。脸上覆盖着厚厚的、混合了泥污、汗渍和可能是干涸泪痕的硬壳，一副黑框眼镜以极其顽强的姿态歪斜地架在鼻梁上，但只剩下一个镜片，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让人怀疑他究竟能看清什么。他拄着一根随手捡来的、比他自己看起来还要摇摇欲坠的树枝当拐杖，眼神涣散无焦，如同两个失去了信号的旧电视屏幕。嘴唇干裂起皮，兀自不停地、急促地嘟囔着，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 “……错误……全盘错误……背景ψ（psi）辐射读数异常攀升……干扰模式无法解析……非标准能量谱系……样本……关键的活性样本……必须……必须带回去分析……” 他的额头上，干干净净，并没有那个如同诅咒般令人不安的“眼睛”符号！ 而且，尽管他的神智似乎处于崩溃的边缘，言辞颠三倒四，夹杂着一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但明显还保留着自我的意识和基础的思维逻辑，与之前那个完全被控制、如同提线木偶般、只会执行简单指令的勘探队员截然不同。他更像是一个在极度恐惧和压力下，精神濒临极限，却仍在挣扎求生的……人。 江屿对巴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保持最高警戒，锁定周围所有可能的风吹草动。自己则缓缓从藏身的树后走出，在距离对方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这是一个既能有效沟通，又能在对方突然发难时及时反应的安全距离。他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试图将对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来：“你是谁” 那男人被突然出现的人声吓得浑身一激灵，像只受惊的兔子，惊恐地后退两步，慌乱地将手中的树枝对准江屿，动作滑稽却透着绝望：“别……别过来！你们……你们也是‘公司’派来……执行‘净化’的吗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数据……数据都丢失了！” “公司净化”江屿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心中疑云大起，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我们不是。我们是从岛屿北部来的幸存者。”他刻意放缓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稳定，减少刺激性。 男人——杨文教授，将信将疑地、透过那唯一的、布满裂纹的镜片打量着江屿，目光又扫向他身后陆续从隐蔽处现身的巴勒、莉莉、阿古等人。当他看到队伍中唯一的女性莉莉，以及看起来年纪最轻、带着未脱稚气和学生气的小杰时，紧绷的、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般的神经，似乎稍微松弛了一点点。毕竟，穷凶极恶的“清理部队”里，大概率不会配备这样的组合。 “北边……幸存者”杨教授喘着粗气，背靠着一棵歪脖子树，几乎脱力地滑坐在地上，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早已耗尽了，“你们……你们怎么会跑到这个‘高辐射异常区’来这里是……是‘摇篮’的直接影响边缘地带！是生命禁区！”他提到“摇篮”这个词时，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那是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摇篮’‘辐射异常’”江屿感觉自己的指尖有些发凉，他终于触摸到了通往核心真相的、冰冷的大门边缘。他走近两步，但依旧谨慎地保持着距离，“说清楚，你到底是谁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摇篮’是什么” 杨文教授用力揉了揉布满血丝、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他的声音时而急促，时而停顿，仿佛在抵抗着某种无形的干扰：“我……我叫杨文，是‘深空前沿科技公司’……也就是外界可能……可能称之为‘天空勘探小队’的……随队科研顾问，主攻……非标准能量场与意识交互现象……”他断断续续地介绍着自己，试图找回一点作为学者的尊严。 “我们奉命前来调查……编号0714的异常能量信号源，那信号……稳定得不像自然现象，充满了……某种结构性的智能特征。我们内部……称它为‘摇篮’。”他颤抖着手指，指向红圈区域的核心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 “大概一个多月前……我们的飞行器在试图靠近信号源，进行低空精细扫描时……所有的导航系统、动力系统……莫名其妙就……全面失灵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然后就是坠毁……恐怖的撞击和爆炸……”杨教授的脸上肌肉扭曲，混合着痛苦、恐惧和深植骨髓的后怕，“大部分队友……不是当场死亡，就是在坠毁后……被‘摇篮’持续散发的……精神辐射场捕获……他们的意识被侵蚀、被覆盖……变成了……变成了只会执行‘摇篮’基础指令的空壳……行走的傀儡……”他似乎想起了某些可怕的画面，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 “只有我和另外两三个同事……侥幸在飞行器彻底失控前，利用紧急弹射装置逃了出来……分散了……我一直在外围区域躲藏、徘徊，像只老鼠……试图收集一些环境数据，寻找离开的方法……或者……或者至少能重新联系上外界，发出警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精神辐射就是那个‘眼睛’符号”莉莉忍不住从江屿身后探出头问道，她对这种能直接影响心智、扭曲意志的力量格外关注，这超出了她所知的任何草药或自然原理的范畴。 杨教授看到莉莉，愣了一下，仿佛在绝望的荒野中看到了一丝文明的微光，他用力点头，语速加快了些：“是……那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标记，是‘摇篮’尝试与生物体意识建立深层神经链接的外部显化！一旦链接成功并稳定……意识就会被……被‘覆盖’或者‘同化’，就像我的大部分队友那样……彻底失去自我，成为‘摇篮’网络的一个节点。如果链接不稳定，或者被链接者自身意识抵抗强烈，就会像……”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混乱不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又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像我这样……脑子里像是有两个电台在同时广播，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是‘摇篮’的低语……杂音……而且，只要被标记，无论相隔多远……‘摇篮’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模糊地感知到你的存在和……和粗略的生命状态……” 众人心中一片冰凉，之前许多零散的线索此刻被串联起来。如此说来，之前那个找到营地的“木偶人”，绝非偶然 wandering（游荡），而是被“摇篮”有意或无意地引导过去的！它就像一张无形大网上的一个节点，而这张网，可能覆盖了整个岛屿南部，甚至……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