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缚光锁链·墨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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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在耳边尖啸，又被粗暴地撕裂。 沈砚星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扔进了超空间离心机，疯狂地搅拌、扭曲。前一秒还浸淫在稻谷的干燥暖香里，下一秒就被冰冷的杀意和狂暴的能量乱流彻底淹没。 天枢王的能量锁链并非实体金属，而是由高度凝聚的暗能量构成，其上缠绕的诡异符文如同活物般游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直取灵汐月光纱流转的心口！速度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 沈砚星几乎是靠着古玉带来的、那尚未完全消退的奇异感知，才勉强捕捉到锁链的轨迹。他狼狈地向后急退，脚下松软的泥土让他几乎摔倒。 但就在这生死一瞬，一种更深刻的“既视感”击中了他！ 那囚笼上游走的暗紫色符文！它们的能量波动频率、那一种近乎“吞噬光明”的阴冷属性……竟与方才灵汐月颈间潮汐石爆发的血色印记，有着令人心悸的同源性！甚至与他脑海中那幅星图幻象边缘、那些如同伤疤般封印着断裂处的节点符号，也隐隐共鸣！ 这发现比锁链本身更让他胆寒！ “”天枢王的冷哼如同冰渣，砸落下来。他手中那具扭曲的囚笼符文大炽，一股针对性的、恐怖的吸力骤然产生，并非针对物理实体，而是直指灵汐月的光凝态本源！ 周遭的空气瞬间被抽干，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漩涡！金色的稻穗不是被风吹倒，而是被连根拔起，绞碎成齑粉，如同被无形巨兽吞噬！大地被狂暴的能量犁开深深的沟壑！ 灵汐月周身的月光光纱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她被迫显露出更清晰的轮廓，那是一种超越凡俗的、由纯粹光与信息构成的完美形态，但此刻，这形态正被蛮力拉扯、扭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她咬紧牙关（如果光凝态有牙的话），星眸中的星轨运转变得急促而混乱，显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和压制。 沈砚星心脏狂跳。他毫不怀疑，一旦她被那囚笼吸进去，等待她的绝对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而自己，这个“帮凶”，也绝无幸理。 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目光疯狂扫视周围。武器没有。能量枯竭。只有……泥土。被能量风暴掀起的、混合着稻秆残骸和……寂星砂的泥土！ 寂星砂！一种高能量惰性矿砂，常用于工业隔热和能量缓冲！科学院某些高级实验室的屏障里就掺了这东西！ 赌一把！ 沈砚星猛地扑倒在地，不顾形象地抓起两大把混杂着寂星砂的泥土！他闭上眼，拼命回忆刚才古玉发烫时那种奇异的、能引动星芒的精神力状态，将残存的所有意念力，不管不顾地灌注进手中的泥土里！ “滚开！”他嘶吼着，将散发着微弱异样波动的泥土奋力撒向那道即将缠上灵汐月的能量锁链！ 嗤——！！！ 一阵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剧烈声响爆开！ 那无往不利的暗能量锁链，在接触到混杂了寂星砂和沈砚星那丝微弱“星芒”精神力的泥土瞬间，其上游走的符文竟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光芒猛地一滞，运转出现了明显的卡涩！虽然只有一刹那，但足够了！ 灵汐月星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她虽不明白那泥土为何能起效，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绝不会错过！ 她没有试图攻击锁链或囚笼——那只会消耗所剩无几的力量。她指尖凝聚的月华猛地向下一点，并非破坏，而是沟通！精准地刺入脚下大地因能量冲击而短暂活跃的地脉能量节点！ “嗡——！！！” 大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更加汹涌的泥浪混合着被引动的、稀薄却狂暴的地脉能量，如同褐色的巨龙冲天而起，瞬间形成一道厚重的、混杂着能量乱流的屏障，彻底隔绝了视线，也暂时干扰了能量锁定的追踪！ “走！”灵汐月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不容置疑的决绝，光纱一卷，裹住还有些发愣的沈砚星，就要借助这泥浪的掩护遁走。 然而—— 一道比最深沉的阴影更淡漠、比绝对的虚无更真实的墨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那座早已废弃、锈迹斑斑的星际导航塔顶端。 他（它）的存在本身，就像宇宙背景上的一道绝对零度的裂痕。 一枚几乎完全透明、若非仔细观察根本无从察觉的姻缘丝，自他那仿佛承载着所有“无”的宽大袍袖中悄然滑出。 丝线的另一端，并非连接着沈砚星或灵汐月，而是遥遥地、精准地缠绕在天枢王手中那具“缚光囚笼”最核心的、正在疯狂运转的主符文之上！ 仿佛……那囚笼的力量，本就受其牵引，或者说，是其力量的一种粗劣延伸。 “道生一，一生二……” 古老、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低语，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蛮横地响在沈砚星和灵汐月剧烈波动的意识最深处，如同宇宙法则本身的宣判。 “二化阴阳，阴阳…缚锁。” 声音漠然，却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洞悉一切真相的残酷。 “沈砚星，” 那墨色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泥浪，穿透了光纱，穿透了血肉与能量，直接落在了沈砚星胸前那枚再次开始微微发烫的古玉上。 “你祖父沈罡藏起来的‘星核’，” “早把你和这光音遗民的命…” 刻意拖长的停顿，充满了玩弄命运的恶意。 “…拴成了死结。” 咔嚓。 一声清晰的、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脆响，在沈砚星和灵汐月的意识中同时炸开！仿佛有无形的、冰冷坚硬的锁链，将他们两人的存在本质，彻底、永久地锁死在了一起！ 轰！ 天枢王狂暴的能量终于冲破了泥浪屏障！他脸色铁青，眼中怒火滔天！那具囚笼在他手中发出兴奋的嗡鸣，主符文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亮，如同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高悬于顶！ 灵汐月光晕黯淡到了极点，唇角无法抑制地溢出一缕细微却璀璨的光屑——那是光凝态本源受损的迹象！她看向沈砚星，星眸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有惊骇，有愤怒，有一丝茫然，更有被命运捉弄的冰冷绝望。 沈砚星握紧了胸前滚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的古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巨大的危机感和墨无妄那冰冷的语言如同冰水浇头，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瞬间闪过一片冰冷的清明。 一段被遗忘在家族古籍最深处的、用早已失传的甲骨文书写并被干涸血液浸透的箴言，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他脑海，每一个字都散发着不祥的预兆： 月汐破锁时，光暗共枕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