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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有出来上的山，再回来已经是下午，跟着王长贵干活的那些人都下工了，几波人正巧撞见。 迟许他们上山除了带了水，就是那几个鸡蛋，张慧兰她们吃没吃不知道，反正迟许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顾不上再跟王长贵聊天拉家常，他率先打趣起自己：“王大哥，我饿得想啃野草了，一大早出去现在才回来，大嫂跟两个孩子估计也饿狠了，快带她们回去。” 王长贵点头说句晓得了，催促他快些带景昱回家，他刚才看见迟许还背着人，忍不住好奇，这上山是怎么弄的 又见迟许手里拎着一大口袋菌子，想必带个人也没怎么影响他。 张慧兰她们也捡了不少，两孩子篮子都是满的，张慧兰背了个背篼，也已经冒到了顶。 一家四口走在路上，聊着今日在山上是怎么爬的山，怎么捡的菌子，迟许给她们摘的野果如何好吃，还有这边盖房子的进程，干了些什么。 到家，关上门，张慧兰才把早上迟许给的鸡蛋拿了出来，“咱们一人一半，小秋和小虎单独有个整的。” 王长贵问：“这是哪儿来的迟许给的” “对，非要我们收下，一直推来推去的反倒伤了感情。” 张慧兰剥了鸡蛋壳，看着白白嫩嫩的鸡蛋，还有点舍不得吃。 “当家的，以后咱们也得养几只鸡下蛋吃。” “是得养，房子盖好以后看是在街上买小鸡崽，还是在村子里找人家孵一窝。” 难得今天收获颇丰，这么多菌子吃不完还能卖一些，一家人吃了鸡蛋就出门去，预备卖了菌子再回来做饭，这么多菌，肯定会剩下一些品相不好没人要的，他们吃那些就行了。 迟许回去先把米给淘了煮上，等米煮到夹生，米汤白稠，就舀了一碗出来，把最上面一层米汤油皮添进碗中，端去让景昱垫吧两口。 小时候他在一个亲戚家里吃过几次，特别香，米汤香味浓郁，夹生米饭也越嚼越香，可以说是半成品的粥，但味道又完全不一样，也就亲戚家里当时有口土灶，特意煮来给他们几个小孩儿解嘴馋。 “趁热吃，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你又要去干嘛。” “出去找点南瓜叶子，洗菌用。” 碗底没有多少米，怕景昱吃多了胃不舒服，舀起一勺特意跟他解释：“半熟的，你尝尝味道，吃不惯就放着，我回来了解决。” 景昱嫌他啰嗦，“干脆你全吃了再出去。” 迟许不吭声了，放下碗急匆匆出了门。 景昱舀了一点放在嘴边吹吹，尝了尝，对这味道接受良好。 迟许去问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顺便还带了半篮子菌，不能白摘人家的东西，免得给人留下坏印象。 摘了南瓜叶子回来，他手上还多了两根玉米，是那户人家硬塞给他的，他家的南瓜就种在玉米地旁边。 玉米个头很大，掰开一道缝儿能看见是黄色的玉米粒，戳着有点硬，迟许抠了一粒下来尝尝，没有水果玉米甜味足汁水多，吃着也硬，口感厚实。 这种玉米在现代也有人种，不过鲜少有人吃了，都是种来喂猪的，淀粉含量高，晒干后玉米粒也不会干瘪多少，容易储存。 迟许洗了点菌出来炒着吃，打算炒完菜了把这两根玉米也剥了皮放在灶里面烤。 忙忙碌碌一阵，一道猪油炒杂菌出锅。 那碗夹生饭米汤还剩了一点，迟许一口闷了，嘴里嚼着米粒一边往景昱吃饭的碗里添饭，递给他以后就坐在灶头前剥玉米的皮。 景昱端着饭坐下，一双筷子停在炒菌上面不知道该夹哪种，总感觉每一片长得都不一样。 迟许剥玉米皮的间隙抬头望了眼，“怎么了不合胃口” 景昱放下碗，眉梢微微一皱，略带不满地说：“都不一样。” 迟许真想一头撞晕在灶上，不一样就不一样呗！要是都一模一样，那还叫什么杂菌！ 他扔下才剥完皮还没有掰下来的玉米，认命般过去服侍这位大少爷。 “一种给你夹一点。” 迟许夹着夹着翻到一个大白蒜，可惜没炒软，吃起来会有点辣，“吃不吃蒜” 景昱没回答，冷着一张脸。 他也不走了，守在边上看他吃，“你尝尝喜欢哪种，我洗菌的时候好分出来。” 景昱受不了他这处处体贴的对待，忍不住的想发火，“谁要你这样找事做！” 迟许也不生气，拿了自己的筷子把那瓣蒜扔进嘴里，“你就当我闲着没事儿干。” 他吃完蒜，放下筷子回去继续剥玉米皮。 玉米个头大，皮也很大一张，一根玉米上能包裹好几层玉米皮。 迟许随便拿起一张完整的玉米皮端详，又看看黄灿灿的玉米棒子，脑中陡然升起一个想法。 枣树村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好像每走几步就能听见那激情澎湃的号子声。 他们这些外头地方来的人要盖房子，光靠自己肯定不行，请人要在村里请，材料要在村里买，今年的枣树村平白多了一笔进账。 秦阳走在村里也高兴，他作为一村之长，当然希望自己村子的人日子好过。 找到活干的人，路上碰见了脸上都是笑盈盈的，也有那种一点没沾到边的人，例如张癞子。 张癞子蹲在路边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吊儿郎当的捡脚边的石头扔对面路底下别人家种的玉米。 他光打人家的玉米叶子，上面全是些打破的洞。 偏偏这叶子打破了又没打到玉米，让人也不好说什么，免得张癞子得理不饶人，找到借口要掰玉米去尝尝。 路边草长得深，他个头不高，身材也瘦条，蹲在那里不走到跟前还真不容易看见。 秦阳撞见他以后心里大骂晦气，想偷偷转身回去，张癞子已经看见他站了起来。 张癞子呸的一声把嘴里的草吐了，笑着露出一口挤得歪歪扭扭的牙，高喊一声：“秦村长！我就说怎么今早出门遇见喜鹊喳喳叫，原来是要遇见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