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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许觉得他多花点力气，自己也能把磨盘弄回去，秦家人坚决不依，用自家板车送上了门。 景昱见他出门这么久，结果搞了个笨重的石器回来，像桌子又不像桌子，也不问，就静静看着。 “这是磨盘，能用来磨玉米和小麦，面粉就是用这玩意儿做的，还有豆腐也是。” 迟许作为一个‘外地人’，每次给他这个本地土着介绍东西心里都不太是滋味，只有一直生活在笼子中的小猫，才不明白为什么毛线球会溜进沙发缝里。 景昱上手碰了一下，磨盘上的划痕很粗糙，中间有个大的孔洞，下面还有一圈把上面包围起来的石头，一圈深的凹槽。 “过几天我买点玉米回来，给你做玉米粑粑吃。” 迟许拍拍磨盘，“吃过豆腐没有，等以后有空了，再买点豆子来做豆腐，你喝过豆浆没有” “呵。” 行了，听口风是没有了。 景昱收回手，似乎是嫌弃磨盘不干净，在迟许身上擦了擦，擦完又去舀水冲手，又在迟许身上擦擦水。 迟许：“…………”合着我就是块抹布呗。 这边的玉米一共种两季，下个月正好能收获一个月，也就意味着他能赚一个月的钱。 等到下个月收获完，就种第二季，再等第二季成熟，那时候能卖两个月。 天气凉了，成熟的慢，而且又不是家家户户的玉米都是一天种的，有人熟的快，就有人熟的慢，说不定能做玉米粑粑的时间还不止那么短。 天黑之前，迟许把晒在外面的菌收了进去，没有其他的储存方式，只能全部晒干了。 洗漱完两人就上了床，虽然不是一沾床就睡着，躺着聊聊天也是不错的，至少没有那么无聊，虽然大多时候都是迟许一个人在叽叽喳喳。 “……今天我本来不想去秦村长家里的，半路上遇见他被一个叫张赖子的人缠上脱不了身。” “你不知道，他看见我以后，两只眼睛亮得跟灯泡……太阳似的。” 迟许讲到兴头上，一下坐了起来，伸手捏住景昱的脚，跟提木偶线一般，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他走路吊儿郎当的，两条腿外八分开很……” “迟许你有病是吧！”景昱猛蹬了一脚，打断他脑子缺根弦儿的动作。 迟许重新躺下去，“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有参与感吗。” “谁要参与，你把嘴闭上睡觉行不行” “困了那行吧。” 良久，迟许侧了个身，半撑着手臂往里面挪动，在距离景昱还有三个拳头距离时停下，戳戳他的肩膀，“明儿我要去镇上一趟，我们去镇上吃早饭。” 景昱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皮注视着上方漆黑的一片，“我不去。” 迟许往他那边吹了一口气，“这可由不得你。” 不出意外，因为这口气引起了景昱耳朵不小的骚动，迟许挨了一巴掌。 “你再打扰我睡觉，你就滚出去。” “我怎么知道正对着你耳朵了。”迟许语气中还有点委屈。 景昱眼皮子一跳，翻转身子背对着他，恶狠狠地警告道：“等下我打的就不是你的手了。” “喔……” “你怎么不问问明天我们上街要干嘛” 景昱捂住耳朵，不耐烦得很，“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话如此多的人。 迟许自问自答：“买几斤面粉，做个老面引子。” 玉米粑粑蒸之前要发酵，他又没有酵母。 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他们连蒸笼也没有，一瞬间又开始心痛两人囊中羞涩，穷得叮当响。 对比起他从前的快乐生活，无奈又失落。 天边又聚集起一堆灰色的云，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今天是双数，黄花镇赶集，街上热闹非凡，货郎和买菜的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叫卖。 “卖——杂货嘞！” “卖——针线糖果香油……嘞！” “卖菜咯——新鲜便宜的菜——” “冰糖——葫芦～～～” “吃不吃我去买一串。” “不吃。” “好，那我去买一串。” 景昱气的跳脚，“你耳朵要是堵住了，我找根棍子给你捅一捅！” 迟许头也不回，只管摆摆手，买了一串糖葫芦又飞快回来。 糖葫芦用的山楂不大，一串有十几个山楂，红亮的外壳，撒了白芝麻。 迟许咬走最顶上的一颗，酸甜适中，糖衣嚼在嘴里脆脆的。 他把糖葫芦塞给景昱，“好吃，山楂小，正好一嘴一个。” 街上吃糖葫芦的大人除了他们基本没有，倒是小孩子们手里很容易看见，景昱当即不好意思起来。 “你自己要买的，别给我。” 迟许顺着他视线望了几眼，立马知道他在别扭什么，“那我拿着，你要吃就叫我一声。” “我不吃。” 景昱嘴上一凉，迟许已经把糖葫芦贴在他嘴上滚了一圈，又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这糖葫芦碰了你的嘴，我再吃这叫什么吗” “闭嘴！”他直觉迟许不会吐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可迟许岂是那么容易闭嘴的，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间接接吻，就是亲嘴儿。” “亲嘴儿你懂吗就你的嘴巴跟我的嘴巴挨在一起，四片嘴唇打架。” “你闭嘴！” 景昱被说得头晕，再看那串糖葫芦整个人跟被火烧了似的，一把夺过来生怕迟许把嘴贴上去做出一些不体面的事。 迟许神清气爽，果然不要脸才是他们相处之时的必胜利器。 买了面粉，另外还添置了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在镇上晃悠到快晌午，迟许又拉着景昱去集市捡了一波便宜。 出来摆摊卖东西的都忙着回家，有没卖完的，全都便宜卖了。 今天来回的路，都是景昱自己走的，要是仔细看看，能发现他脸上血色多了一些，苍白的脸上少了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老面引子制作起来非常简单，面粉加水和过滤掉渣滓的草木灰揉捏搅拌，再放到木盆里面用布盖好，放个差不多两天时间就能用了。 一次性用不了那么多，可以晒干储存，要用的时候直接掰些下来泡水，那些做馒头包子生意的更简单，每次揉捏的面团单独分一团出来留着下次用，迟许做个玉米粑粑是用不了这法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