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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苏夏又一次从相同的梦境中惊醒。 冷汗浸透的睡衣黏在背上,她盯着天花板喘气,指尖还残留着梦境里小女孩掌心的温度—— 那是双瘦得皮包骨的小手,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黄土,正拼命拽着她的衣角,用带着哭腔的童声喊:“娘,我饿。” 这样的梦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弄得苏夏双眼疲惫。 苏夏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进出租房小厨房。 冰箱里只剩半盒昨晚吃剩的沙拉,她盯着保鲜盒里的生菜叶,突然一阵反胃——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每次梦见小女孩后,看到绿色蔬菜就想吐,脑海中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煮烂的野菜梗混着麦麸”的画面。 作为广告公司的资深文案,苏夏常年靠咖啡和加班续命,生物钟紊乱是常态,但这种真实到可怕的重复梦境还是头一回。 三天前,她在便利店买关东煮时,看见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带着孙女挑玉米,恍惚间竟觉得那小女孩的眉眼和梦境里的孩子重合。 更诡异的是,昨夜梦境里,她清晰的感觉到荒凉,麻木。 “叮——” 手机弹出新消息,是领导发来的:“今晚加班,收到回复。” 苏夏关掉手机,打开购物软件。 鬼使神差地,她输入“米面粮油,各种食物,指尖悬在搜索键上停顿两秒,看一下呗吧。 屏幕上跳出泛黄的老照片,缺角的搪瓷碗、粗布衫、印有“为人民服务”的帆布包,和梦境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难道是六七十年代,是不是最近工作太投入了,最近的案子跟年代有关。 凌晨四点,她蹲在书桌前,用红笔在笔记本上列出梦境关键词: -土坯房、煤油灯、补丁蓝布衫 -缺角搪瓷碗、泪痣女孩 -发霉高粱面、生产队钟声、饥饿感 笔尖在“生产队”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作为历史爱好者,她当然知道年代文里三年困难时期,可为什么会梦见自己成为那个年代的农村妇女 而且梦里的“自己”分明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现代的苏夏,清醒地观察着一切; 另一个是被小女孩喊“娘”的“苏夏”,浑身上下都透着营养不良的虚弱。 窗外传来环卫车的轰鸣,苏夏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起身拉开窗帘。 春寒料峭,路灯下飘着细雪,她突然想起梦境里的天气—— 永远是阴沉沉的,土坯房的窗纸被风吹得哗哗响,小女孩的棉鞋露着脚趾,冻得通红。 苏夏摸出抽屉里的维生素b6,冷水送服。 镜中倒影眼下乌青,发丝凌乱,像极了梦境里那个蓬头垢面的农村妇女。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公司体检,医生说她“压力过大,建议休假”, 当时还笑着说“休假不如给我涨工资”,现在却巴不得能逃到没人的地方,好好理清楚这些荒唐的梦。 上午十点,苏夏坐在会议室里,听客户滔滔不绝地讲着“复古国潮”方案。 投影上闪过1960年代的老海报,红旗、拖拉机、粗粮窝头,她盯着屏幕上的窝头,胃里一阵翻涌。 “苏小姐对这个主题有什么想法吗”客户突然点名。 她慌忙翻开笔记本,目光落在自己凌晨写的梦境笔记上,鬼使神差地说:“或许可以从‘饥饿记忆’切入,用现代视角还原那个年代的饮食文化,比如……比如粗粮的精细化加工,展现从‘吃饱’到‘吃好’的变迁。” 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了。 会议结束后,苏夏收到客户发来的资料包,第一张图就是陈旧的农村灶台,和梦境里的场景完全一致。 超市的玻璃门在身后“叮”地一声合上,她盯着货架上的玉米面,突然想起梦境里小女孩说“娘,我饿”时,自己指尖触到的她肋骨的凸起。 “小姐,买不买”店员不耐烦的声音惊醒了她。 她扯出个僵硬的笑容:“买,挑了一点面条,零食饮料。” 东西不多,自己慢慢回家了。 根据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可能是个预兆,但是按照这个设定,金手指也应该到了。 这几天自己一直留意,什么反应也没有,难道自己想多了,可能真累了。 难道是潜意识在作祟可为什么会梦见自己成为母亲而梦里的就像亲身经历一样。 回到出租屋,苏夏自己扔进沙发,自己现在租的是一室一厅一卫共60平的房子,一个人住足足有余。 苏夏简单洗漱一下,准备睡了。 凌晨三点十七分,闹钟还没响,苏夏就被熟悉的饥饿感惊醒。 这次梦境更清晰了:她看见“苏夏”蹲在灶台前,用开裂的木勺搅动锅里的野菜汤,蒸汽模糊了她的脸,却能听见她对着锅说,“就这点怎能不饿” 苏夏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 “第三次梦见‘苏夏’,她丈夫叫‘建国’,职业是长途司机,家里有个三岁女儿,小名妞妞,左眼角有泪痣。 生产队大食堂断粮,缸里只剩半碗野菜汤。” 笔尖悬在“断粮”上,她后颈发凉— 苏夏点开日历,星期六,明明睡懒觉的一天,还是被这梦弄醒了,这梦实在没有头绪。 打卡手机搜搜三年困难时期都有什么事情吧! 第一条就是“河南某公社试行‘低标准、瓜菜代’,农村口粮标准降至每人每天0.3斤原粮”。 “砰—” 手机不小心掉地下了。 捡起时,屏幕停留在购物软件,推荐栏里全是“六七十年代复古道具”:旧课本、工分表、粮票模型、布票、粗布衫…… 她突然想起梦境里“苏夏”掀开炕席的动作,掀开自己的床垫,下面只有落灰的瑜伽垫。 但某个瞬间,她仿佛看见炕席下的高粱面,发霉的气味钻进鼻腔,真实得可怕。 凌晨五点,苏夏坐在飘窗上,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 手机备忘录里的梦境记录已经有整整三页,每个细节都在印证同一个事实:这些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像是另一段人生的记忆。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从不相信转世轮回,但此刻却不得不承认,那些反复出现的场景、人物、甚至气味,正在一点点瓦解她的认知。 最诡异的是,每次从梦中惊醒,她都会产生强烈的囤货冲动——就像“苏夏”在饥荒来临前,本能地想要囤积粮食。 打开备忘录,她看着因为复古提案写的记录: -玉米面、小麦粉、大豆、红薯干 -搪瓷碗、煤油灯、老式手电筒 -1950-1970年旧课本、工分表模板、粮票仿真品 -儿童布娃娃、识字卡片、婴儿奶粉(铁罐装) 看着备忘录,她安慰自己这是为了“复古提案采风”,可手指在摩擦屏幕时却在发抖。 窗外,第一缕阳光爬上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苏夏却觉得周身发冷。 梦境里的小女孩又出现了,这次她看清了孩子眼中的信任—— 那是一种把生存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母亲”身上的眼神,让她这个母胎solo的现代人,心口发紧。 手机震动,银行短信提醒余额不足。她苦笑着想,要是被同事知道,因为一个梦把半年积蓄都砸在玉米面和旧课本上,大概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喊:“囤货,必须囤货。” “苏夏”,这个在梦境里反复出现的名字,此刻却让她感到亲切。 就像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35岁的苏夏,一个是梦里的苏夏,在时空的裂缝里重叠、纠缠。 凌晨六点,苏夏靠在床头打盹。 她睁开眼,发现手心里全是汗,眼前浮现的是--小女女孩满是泪痕脏兮兮的小脸 这一天,广告公司前台堆满了写着“民俗道具”的纸箱。 当苏夏拆开第一个箱子,看见缺角的搪瓷碗时,突然想起梦境里的最后一个画面:苏夏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瘦瘦的小女孩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