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气候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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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带者夜间侦察到的宝贵情报，霍昭与三百锐士及狼群安全返回了位于弓卢水中游的汉军主营。 根据摸清的匈奴伏兵大致分布，霍昭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破局计划。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霍昭召集众将，准备部署下一步行动时，帐外原本还算晴朗的夜空，骤然变色！ 起初只是风声变得凄厉，卷动着营地的旗帜疯狂舞动。 紧接着，远方的天际线上，出现了一道接天连地的、昏黄色的巨墙，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汉军营地推进！ 那并非雨云，而是漠北令人闻之色变的——沙暴！ 或者说，是比寻常沙暴更加可怕的、混合着沙砾和雪粒的“风沙暴”！ “不好！是黑风！（匈奴人对特大沙暴的称呼）” 负责观测天象的军官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声音带着惊恐，“将军！快令大军集结防御！这风沙来得太快太猛了！” 霍昭脸色一变，疾步走出大帐。 只见那面昏黄的巨墙已然逼近，遮天蔽日，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塌陷下来！ 狂风卷着沙石和冰晶，如同亿万根钢针，劈头盖脸地打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站不稳脚。 空气中的温度也在急剧下降！ 天地之威，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等自然伟力面前，个人的勇武和军队的规模，都显得如此渺小。 “传令！全军集结！以车队辎重为核心，战马围在外围，士卒紧紧靠拢，伏低身体！用所有能找到的东西遮蔽口鼻！快！” 霍昭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瞬间就被狂风的怒吼所淹没。 命令通过号角和传令兵拼命地传达下去。 整个汉军营地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和忙碌之中。 士卒们奋力将车辆围成圆圈，将受惊的战马驱赶到一起，然后所有人紧紧蜷缩在车辆和马匹组成的屏障之后，用盾牌、毡毯、甚至衣物死死捂住头脸。 霍昭一把拉住阿月，将她护在自己和“踏雪”之间，用自己宽大的披风为她遮挡风沙。 下一刻，毁灭性的风沙暴彻底将汉军营地吞噬！ 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的昏黄。 视线所及，不足数步。 耳边只有鬼哭狼嚎般的风啸和沙石密集撞击盾牌、车辆的噼啪声。 呼吸变得极其困难，即使捂着口鼻，细小的沙粒依旧无孔不入，呛得人剧烈咳嗽。 冰冷的雪粒混杂其中，带走身体本就不多的热量。 阿月紧紧靠着霍昭，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那份沉稳的力量。 在这天崩地裂般的灾难面前，她并没有太多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心。 她甚至能通过大地的震动和风的变化，隐隐感知到风沙的强度和持续时间。 “会很久……”她在霍昭耳边大声喊道，声音在风啸中细若游丝，“但……会过去！” 霍昭紧紧搂着她的肩膀，点了点头。 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唯有坚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风沙的怒吼声渐渐减弱，那令人窒息的昏黄也开始慢慢褪去。 当视野重新恢复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营地几乎被夷为平地！ 车辆东倒西歪，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沙土。 不少战马受惊跑散，或者被掩埋窒息而死。 士卒们从沙土中挣扎着爬出来，个个灰头土脸，如同泥人一般，剧烈地咳嗽着，清理着口鼻中的沙尘。 损失，初步清点下来，相当惨重。 数百匹战马损失，数十名士卒在风沙中失踪或死亡，更多的则是不同程度的冻伤和吸入性损伤。 然而，比人员物资损失更严重的是——他们迷失了方向。 沙暴彻底改变了周围的地貌！ 之前作为参照物的丘陵、河流走向，似乎都发生了偏移。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片被风沙重塑后的、陌生的黄色世界，连弓卢水都仿佛消失了一般。 “斥候！立刻派出斥候，寻找弓卢水，确定我军方位！” 霍昭抹去脸上的沙土，嘶哑着下令。 但派出的斥候回报，周围地形大变，难以辨认，短时间内无法确定准确位置。 大军，在这漠北腹地，陷入了暂时的迷失。 霍昭看着疲惫不堪、面带茫然的将士，心中沉重。 沙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也给了匈奴人调整部署的时间。 “兄长，”阿月走到他身边，她的脸上也沾满了沙土，却显得异常镇定，“别担心。太阳……很快会出来。风停了，动物们……也会重新活动。雪魄它们，知道路。” 她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抖动身上厚厚沙土、同样有些狼狈却眼神依旧锐利的雪魄和狼群。 霍昭看着她，看着那些在灾难后依旧顽强生存的狼群，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下令道：“全军原地休整，救治伤员，收拢走散的马匹！等待阿月姑娘和狼群，为我们找到新的方向！” 共渡难关，需要的是信任，以及在绝境中永不放弃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