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暴风雪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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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鹞部被袭之后，边境陷入了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死寂。 原本零星发生的游骑摩擦、小规模冲突，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匈奴的斥候像是凭空蒸发，再也捕捉不到他们的踪迹。 广袤的雪原之上，只有呼啸的北风和漫天飞舞的雪沫，天地间一片苍茫，静得可怕。 这种异常的平静，非但没有让霍昭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像一块不断增重的巨石，沉沉压在他的心头。 他深知乌维单于的性格，睚眦必报，绝不可能在遭受如此打击后选择忍气吞声。 这死寂，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天空骤然放晴、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那种压抑。 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很旺，却驱不散霍昭眉宇间的凝重。 他站在巨大的牛皮地图前，目光反复扫过边境线上每一个关隘、每一条可能的进军路线，以及己方各处营垒、粮草囤积点的位置。 “太安静了，”霍昭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点着地图上阴山王庭的方向，“乌维到底在酝酿什么” 阿月坐在一旁，正用一块软布仔细擦拭着霍昭送给她的那柄精钢短刃。 她也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氛，狼的本能让她比常人更加警觉。 “雪魄这几天也很焦躁，”她抬起头，看向霍昭，“它一直在营地外围徘徊，对着北方低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在靠近。” 霍昭转过身，走到帐门边，掀开厚重的毛毡门帘。 刺骨的寒风立刻倒灌进来，卷起地上的雪屑。 营地里，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巡逻的士兵们踩着厚厚的积雪，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挂在眉睫上。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戒备森严，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的紧张感，却挥之不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霍昭放下门帘，走回帐中，眼神锐利，“乌维越是没有动静，说明他接下来的动作可能就越大，越致命。” 他沉吟片刻，高声下令：“传令！” 亲卫立刻进帐听令。 “即日起，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哨卡、了望塔增加双倍岗哨，斥候侦查范围再向外延伸三十里，昼夜不停，重点监控所有大小通道、山谷隘口！” “风雷骑取消一切休假，人马不离鞍，甲胄不离身，随时待命！” “各营垒加强戒备，夜间巡逻队增加频次，暗哨密布，防止敌人偷袭！” “命令后方粮草大营，守将韩诚提高警惕，防火防谍，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调动大批粮草！” “通知与我们结盟的各部落，提高警惕，谨防单于分化打击，遇有异常，立刻通过风鹰部渠道通报！” 一连串的命令迅速下达，整个汉军边境防御体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以最高效率运转起来。 营寨外的壕沟被重新清理和加深，鹿砦和拒马被加固，箭楼上的弩箭绷紧了弓弦。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皮革和紧张的气息。 霍昭走到阿月面前，看着她，语气严肃：“阿月，这段时间，你和雪魄也要格外小心。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轻易离开大营核心区域，尤其不要单独去偏远的地方。” 阿月感受到霍昭话语中的沉重，她放下短刃，站起身，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昭哥哥。你放心，我和雪魄会注意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狼性的光芒，“如果乌维敢来，我和我的狼群，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夜色渐深，营地里除了巡逻队伍的脚步声和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霍昭站在帐外，仰望漆黑如墨、不见星月的夜空。 寒风刮过他的脸颊，带来远方雪原深处更加冰冷的气息。 暴风雪，似乎真的要来了。 而这风暴，不仅仅是天象，更是来自漠北王庭的、充满杀机的战争风暴。 霍昭能感觉到，那致命的危机，正在这极致的宁静之下，如同潜伏的毒蛇，悄然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