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汉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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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物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指了指阿月身上的破烂皮裘，又指了指地上的干净衣服，做了一个更换的手势，柔声道：“姑娘，换身干净衣裳吧，暖和，也舒服。” 阿月疑惑地看着地上那叠柔软的、颜色素净的织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熟悉但肮脏的皮裘。 她不明白“换衣裳”是什么意思。 一名女眷试图上前，想帮她解开皮裘的系带。 这个动作瞬间刺激了阿月！ 对她而言，身上的皮裘不仅仅是遮体，更是她的一部分，是狼群生活留下的印记，是她的“皮”。 任何试图剥离她这层“皮”的行为，都意味着侵犯和攻击！ “吼！”她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吼，像受惊的兔子般向后跳开，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皮裘领口，眼神凶狠地瞪着那名女眷。 女眷被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老张氏连忙摆手，示意女眷不要妄动。 她依旧保持着笑容，耐心地再次指了指地上的衣服，然后开始慢慢地、演示性地解自己外衫的衣带，想用动作告诉她“更换”的过程。 但阿月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象征性行为。 她只看到这些两脚兽拿着奇怪的东西，想要脱掉她的“皮”！ 束缚感、被侵犯感让她极度恐慌和愤怒。 她开始用力撕扯地上那套棉布内衣，用牙齿咬，用手指抓，试图毁掉这些让她感到威胁的“束缚之物”。 棉布被她撕开，棉絮飞了出来。 老张氏和女眷们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 赵破奴在不远处看着，眉头紧锁。 他挥挥手，示意老张氏等人先退下。 然而，就在老张氏等人转身离开后，阿月的恐慌并未平息。 那种被强行“改造”的感觉让她只想逃离！ 她猛地转身，不再理会地上的衣物，赤着那双常年行走于山野、布满厚茧和伤痕的双足，像一道灰色的影子，朝着营地边缘人少的地方狂奔而去！ “拦住她！”赵破奴大惊失色。 附近的士兵立刻试图阻拦，但阿月身形娇小，动作敏捷如狼，在帐篷之间穿梭，轻易地躲开了士兵们的围堵。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逃离这群妄图剥去她外皮的两脚兽！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自己就会被生吞活剥一般。于是，她拼尽全力地狂奔起来，希望能与那些可怕的家伙拉开距离，跑得越远越好！ 然而，营地中的混乱并未因此而平息。相反，由于她的突然暴走，原本平静的氛围瞬间变得一团糟。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吼声从远处传来。原来是雪魄发现了她的异常举动，它毫不犹豫地追了上来，并以惊人的速度拦住了她的去路。 只见雪魄庞大的身躯横亘在前方。雪魄伸出硕大的头颅，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身子，同时嘴里发出阵阵温和的呜咽声，似乎在安慰她不要害怕，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些许放松，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阿月喘着粗气，靠在雪魄身上，回头望着那些被她甩在身后的士兵和散落一地的衣物碎片，眼中充满了委屈、愤怒和深深的困惑。 汉家衣裳，代表着文明与秩序，但对于习惯了无拘无束、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阿月来说，却如同第一道沉重的枷锁，引来了她本能最激烈的反抗。 这道鸿沟，比想象中更难跨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