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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的脸色因异能的过度爆发而变得更加苍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鲜血，但她的眼神却无比清澈、坚定，直直地望进杜扬的眼底。她没有嘶吼，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灵魂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杜扬耳中，也回荡在寂静的战场上： “扬哥！看着我！听我说！” “娜塔莉娅说的没错！任何男女在开始时，都会被对方的优点、强大、闪光点所吸引！ 这是人性，无可厚非！我承认，末世之初，我和木子跟着你，是因为你强大，你能保护我们活下去！这有什么错！难道非要一见钟情、至死不渝才叫真情吗！” 她的声音带着激动，却逻辑清晰，直指核心。 “但是！感情不是静止的！它不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只依赖于最初的那点吸引！”徐晓的目光灼灼，仿佛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力来点亮杜扬心中的光，“真正的感情，是在时间里淬炼出来的！ 是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积累的信任！是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的守护！是看到彼此最狼狈、最脆弱一面后的依然选择拥抱！” 她艰难地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指向杜扬，也指向自己： “你看看我们！我们一起从最底层爬出来！我们一起面对过无数变异体！ 你见过我吓得大哭的丑样子，我也见过你力竭倒地、浑身是伤的狼狈！ 我们吵过架，也互相埋怨过，但我们从来没有抛弃过对方！” “是！如果没有末世，没有异能，你杜扬就是个遭遇背叛还破产的中年失败者，我徐晓可能只是个按部就班生活的普通女孩！ 我们的人生轨迹可能永远不会相交，或者相交了也不会多看对方一眼！但那又怎么样！” 徐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睿智与决绝： “重要的是现在！是此时此刻！是我们在末日里相遇了，是我们在血与火中并肩走过了！ 是你杜扬，这个有血有肉、会受伤、会脆弱、也会为了守护我在意的人而拼尽全力的男人，让我心甘情愿地站在这里！ 不是因为你是救世主，不是因为你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你是杜扬！ 是那个会在战斗后默默帮我处理伤口的杜扬，是那个会因为同伴死去而沉默痛苦的杜扬，是那个……让我感觉到真实、安心，愿意托付一切的杜扬！” 她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一字一句，敲打在杜扬的心上。 娜塔莉娅引动的那些关于外貌、破产、背叛的阴暗记忆，在徐晓这番关于“共同经历”与“真实情感”的宣言面前，仿佛阳光下的冰雪，开始迅速消融。 是啊……外貌会老去，财富会消散，末世前的身份地位早已化为云烟。 但那些一起走过的路，一起流过的血，一起在绝望中互相扶持的温暖，一起在黑暗中看到的微光……这些，才是真实不虚的！ 才是构成“现在”这个杜扬和徐晓的基石！ 徐晓看着他眼中逐渐亮起的光芒，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 “扬哥，别被过去和假象困住！看看你手里的剑，看看你身上的力量！ 它们不是虚假的外壳，它们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用来守护你现在所珍视的一切的工具！力量没有错，错的是使用它的人心！ 我相信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的心还是那个会为了同伴冲冠一怒的杜扬，你就永远是我认识的杜扬！” “醒来！” 最后两个字，徐晓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伴随着她体内最后一丝异能的释放，那翠绿色的生命光辉再次一闪，虽然微弱，却无比坚定地照耀在杜扬身上。 “噗——”话音落下，徐晓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但她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却如同最有效的清醒剂，彻底驱散了杜扬识海中的阴霾！ 杜扬眼中的迷茫、脆弱、自我怀疑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灰烬哀伤的手，又抬头看向远处那个为了唤醒他而耗尽心力、昏迷倒地的女子，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磅礴的力量，从心底油然升起！ 这一次，不再是暴戾的杀意，而是清晰的认知与坚定的守护之心！ 他明白了。 他不是完美的英雄，他有过失败，有过不堪，但他更拥有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和经历！ 徐晓说得对，力量只是工具，关键在于本心！ “谢谢……晓晓。”杜扬轻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他周身的阴阳玄灵气再次运转起来，但不再是之前的狂暴混乱，而是恢复了那种深邃、圆融、阴阳相济的和谐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 灰烬哀伤在他手中也不再躁动，那灰色的火焰平稳地燃烧着，寂灭之中，仿佛多了一丝守护的意味。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娜塔莉娅。 “圣女阁下，”杜扬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照见本真’，让我看清了一些我一直逃避的东西。 但很可惜，你只看到了人性的脆弱与阴暗，却忽略了在绝境中，人与人之间孕育出的、更加珍贵的真实情感。” “这份情感，比任何圣光教条，都更接近我心中的‘道’。” 他抬起灰烬哀伤，剑尖遥指娜塔莉娅，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危险、更加凝练的气息锁定了他。 “现在，该清算一下，你伤我同伴的这笔账了。” 杜扬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洗礼后的坚定与力量，仿佛暴风雨过后深沉的海面，蕴藏着更为恐怖的能量。 他手中的灰烬哀伤不再散发出之前那种混乱暴戾的气息，灰色的寂灭火焰平稳燃烧，与杜扬周身那圆融深邃的阴阳玄灵气和谐共鸣，剑与人，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