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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或许是怀孕初期激素水平剧烈变化的影响，或许是夜晚容易让人变得感性，又或许是杜扬刚才对过去的提及，隐隐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根敏感的弦。徐晓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在杜扬怀里轻轻动了动，抬起头，在昏暗光线下，一双碧蓝的眼眸幽幽地看着他。 “杜扬，”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的意味，“你……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忘记苏晴了” 杜扬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下意识回答：“当然，那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回答得很快，也很真诚。 但徐晓并没有立刻释然，反而抿了抿嘴唇，继续问道：“那你想起她的时候……心里还会难过吗或者，有一点点……别的感觉” 杜扬这下有点哭笑不得了，他撑起身体，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仔细看着徐晓的脸，发现她脸上真的带着一种很少见的、混合着不安和……一点点委屈的神情这完全不像平时冷静理智的徐晓。 “晓晓，你怎么了”杜扬有些担心，是不是怀孕让她身体更不舒服了，或者情绪受了影响。 “我没事……”徐晓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声音更低了，“我就是……就是突然想知道。你现在这么厉害，是‘天上人间’的首领，大家都听你的。如果……如果苏晴现在看到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又想回来找你”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但那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却怎么也藏不住了。 杜扬先是愕然，随即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阵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柔软和感动。他明白了，这不是不信任，也不是无理取闹，这是徐晓在确认自己的“独一无二”，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清除他过去残留的阴影，并……宣告主权。 这是一种在极端环境下被放大、因怀孕而变得更加敏感和直白的……占有欲。而这种占有欲的背后，恰恰是她对他毫无保留的、深深的爱与依赖。 杜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重新躺下，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属于她的清新气息。 “傻丫头，”他低笑出声，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别说苏晴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是死是活。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把她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的过去，早就随着‘云上宴’的招牌一起，砸得粉碎了。而我的现在和未来，”他顿了顿，语气温柔而坚定，“从我在度假村厨房后巷，决定把受伤的你带回房间那天起，就已经牢牢系在你身上了，徐晓。” 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但那份执拗似乎还没完全散去。 果然，徐晓沉默了片刻，又小声地、带着一种近乎撒娇（这在她身上极其罕见）的语气说：“那……那你得给我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杜扬顺着她的话问，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我们……我们还没举行过婚礼呢。”徐晓抬起头，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带着一丝羞涩，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杜扬，我要一个婚礼。不要多盛大，但要有我们的人见证，要让你，也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徐晓，是你杜扬名正言顺的妻子，是你孩子的母亲。我要你，彻彻底底地，和过去告别，和我，和我们的孩子，开始全新的、只属于我们的人生。” 她的话语里，有因激素波动而产生的任性，有对未来不确定性的不安寻求的仪式感保障，更有对他深切的、想要完全占据的爱意。 这不是一场在和平年代可能被精心策划的浪漫求婚，而是在末日废墟中，一个女人对她所爱的男人，最直接、最朴实、也最动人的“索要”和“承诺”。 杜扬的心被彻底击中了。他看着徐晓在昏暗中格外认真的眼眸，那里倒映着自己模糊的轮廓，也映照着窗外遥远星辰的微光。 是啊，婚礼。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彼此早已是灵魂的伴侣，却似乎真的缺少这样一个郑重的仪式，来为这份在绝境中生长的爱情加冕，也来彻底埋葬过去，迎接新生。 他没有丝毫犹豫，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 “好。”他沉声应诺，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我答应你，晓晓。等我们暂时打退了眼前的威胁，等安全区更稳定一些，我一定给你一个婚礼。 让刘哥当司仪，让楚然、莉娜、田甜她们当你的姐妹，让所有‘天上人间’的家人为我们见证。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告诉你，也告诉这个世界，你徐晓，是我杜扬此生唯一的挚爱，是我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妻子和未来。” 泪水终于从徐晓眼角滑落，这次不再是担忧或激动，而是释然、安心和满满的幸福。 她伸手环住杜扬的脖子，将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所有的不安和酸涩，似乎都在这个承诺中消散了。 两人相拥无言，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窗外的末日依旧狰狞，未来的战斗依然残酷，但在此刻，这个小房间里，充满了爱与承诺的温度。 杜扬知道，从今往后，他战斗的理由，除了生存与责任，又多了一个无比具体、无比柔软、也无比坚强的核心——守护他的妻子，和他们即将到来的孩子。 这份占有欲，是真爱里最动人的部分之一，它让他们在废墟之上，构筑起只属于彼此的、不容侵犯的王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