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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八成只是单纯地进行了一次类似于数据覆盖的操作而已。”正在嗦面的白牧辰摇了摇头，很快便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靠谱的结论：“很有可能是我的意识副本a直接复制并覆盖到了这具身体中原本存在的那个意识副本b上了。” “从而让我获得了主观视角上的意识已经转移，但自我体验却是连续的奇妙感觉。” 至于这个宇宙之中到底存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灵魂，或者说，存不存在那种符合人类传统期望与美好想象的灵魂形态的事物。 白牧辰目前还不得而知。 但作为一个在21世纪接受过系统科学教育，内心深处秉持着“如无必要，勿增实体”这一奥卡姆剃刀原则的睿智前理工男。 在缺乏足够证据的情况下，白牧辰还是更倾向于把自己目前所经历的这种意识复制或转移过程，暂时理解为一种基于未知机制，对个体人格数据进行的快速复制与无损粘贴。 而那种主观上感觉到的“自我体验的连续性与唯一性”，则更像是源于所有意识副本之间共享着完全相同的记忆数据库所带来的一种错觉。 “好了，现在还是先来尝试着给刚才那种——通过类似梦醒的方式，在不同身体之间切换主观体验视角，但同时又能保证自我体验连续不中断，给这个过程中发生转移的那玩意，下一个相对准确的定义吧。”一位白牧辰开口说道。 从纯粹的物质层面来看，人体无疑是一个结构极其精密且高度复杂的生物化学系统。 从宏观的器官、组织，到微观的细胞、细胞器，最终都可以被还原为由各种有机大分子和无机小分子所构成的物质集合。 而在与之相对应的精神层面，人类的心智活动同样也是一个异常复杂的系统工程。 白牧辰不打算去深入思考那些虚无缥缈的灵魂概念，她暂时选择将人类的精神活动也视为一个可以被分析和解构的复杂数据信息系统来看待。 在这个信息系统的框架之下，人类的精神活动同样也可以被拆分成许多个既相互独立又紧密关联的功能模块。 例如—— 负责存储和提取信息的记忆模块、负责接收和处理外界刺激的感知模块、负责塑造个体独特性格与行为模式的人格模块、负责进行逻辑思考与问题解决的心智模块、负责产生“我”这个概念并体验主观感受的自我意识模块、以及负责学习和适应环境的智能模块等等…… 根据不同的认知心理学理论、神经科学模型、乃至哲学思辨流派，这些精神功能模块的划分标准和具体称谓可能会有所不同，可以被拆分或组合出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理论模型。 但在所有这些精神功能模块中，最引人关注的无疑便是自我，或者说是自我体验的存在。 然而，这个在人类主观感受中显得如此真实不虚，甚至带有一丝神圣色彩的自我体验。 在现代神经科学冰冷叙事中却可能让部分人感到有些残酷，或者难以接受。 已有研究表明，位于人类大脑深处有一个非常薄的神经元片层结构，名为屏状核。 可能在整合来自大脑不同区域的各种信息流，并最终产生出统一的连贯自我意识体验方面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实验发现，如果用微弱的高频电流去精确地刺激被试者大脑中的屏状核区域，便可以几乎在瞬间就打断其正常的自我意识体验，使其陷入一种类似于失神或意识中断的状态。 而一旦停止电流刺激，被试者的自我意识又能立刻恢复正常，并且对其在“意识暂停”期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没有任何记忆。 然后还有一点也值得让人在意，那就是“自我体验的中断”并不能与“智能活动的完全停止”画上等号。 已有大量的临床观察和实验研究表明，许多被通常认为是需要智能参与的复杂行为程序，例如行走、驾驶、乃至进行简单的日常对话，其实都可以在没有清晰主观自我体验，即缺乏完整自我意识的情况下被大脑自主地执行。 这有力地支持了“智能”与“意识”这两种高级神经活动，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相互分离，独立运作的观点。 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便是梦游症。 有些梦游症患者可以在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下，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离开家，甚至能够成功地发动汽车并驾驶一段不短的距离。 在此期间他们不仅能够完成开门、穿衣、吃饭、喝水等相对简单的日常动作。 有些梦游者甚至还能够与他人进行看似正常且逻辑连贯的复杂对话，准确地理解对方的提问，并给出合乎情理的回答。 白牧辰自己也有过类似的体验。 简单来说，她穿越前是个标准的熬夜大户，经常会因为沉迷于通宵打游戏或追番，而导致第二天在公司上班时困得死去活来。 在这种极度困倦的状态下摸鱼自然是必不可免的。 因此她常常会忍不住在工作间隙偷偷地趴在自己的工位上眯上一小会儿，然后就睡过去了。 当然，这种上班时间摸鱼睡觉的行为被人发现是免不了。 一段时间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会在深度睡眠的状态下说梦话，而且说的还不是那种含糊不清的胡言乱语。 根据同事们的描述，自己在梦中被领导或同事叫到名字时，竟然能够像正常清醒时一样，用清晰正常的语气进行回应。 她会说自己只是感觉稍微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才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而且也只是刚刚才趴下几分钟而已，马上就会起来继续工作的之类的。 然后领导就信了…… 总的来说，在此期间白牧辰不仅能够与他人进行正常交流，准确地理解对方话语中的含义。 甚至还能答应对方提出的某些合理要求，或者针对其他人提出的一些简单工作问题给出清晰的解答。 其言谈举止和说话的语气及内容，与她平时清醒时的状态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白牧辰本人是对睡着时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 这就很神奇了。 因为白牧辰肯定自己当时没有做梦，绝对不是在某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与人进行互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