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脏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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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交代丫鬟引路，然后转身致歉：“这位贵客，为了防止您走错地方，您跟着她就成。” 侍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礼貌却也很疏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容婉吟后退了一步，连忙推辞。 侍从只是微笑地看着她，连手都没有放下，眼神坚定。容婉吟无奈，暗自叹了口气，只能跟着丫鬟前行。 容婉吟一路上被看得死死的，根本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容婉吟首战失败，只能怏怏回到座位上，嘟着嘴坐在座位上，捻了一块果脯嚼着。 颜明彰见状，思索了片刻，径直走向那位在台下的白衣童子，直言道：“这位小哥，我想找你们掌柜的，有要事相商。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见到” 白衣童子脸上笑意不减，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疏离：“这位贵客不好意思，恐不能从命，若是人人都要找我们掌柜的，那我们掌柜可忙不过来。九衢当铺有九衢当铺的规矩，掌柜的可没那么容易见着。” 说罢，白衣童子环顾了四周，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不过……若想见我们掌柜也简单，今日在当铺拍得宝物，掌柜自然会跟您见面交接。” 颜明彰深知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俸禄不高，这五千两已是他的极限。望着台上明晃晃的珍宝，再看看白衣童子笃定的神色，他喉间发紧——要拔得拍卖会头筹，势必得一掷千金，可这般豪举，他实在无力为之。 柴窑方尊的价格已经被抬到了四千两，而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的顾客还在较劲，一次便加一千两，谁也不知道价格会被抬到多高。 又接连拍卖了几样宝物，玉如意、青铜鼎…… 台下富商显贵们争相竞价，叫价声此起彼伏。可这些宝物动辄千金，对颜明彰来说实在遥不可及，他只能默默站在人群中，看着宝物一件件落入他人之手。 终于，拍卖会最后个环节了。 那身着白衣童子缓步上台，让侍从搬上来十个一模一样的木匣子，一字排开。他微笑着立在黑衣童子旁边，两人长得粉雕玉琢，都十分养眼。 “这是什么呀” “不知道啊……” 白衣童子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高声道：“各位，我们来玩点好玩的！这十个匣子里放着十个物件，有贵有贱，五千一次开匣机会，开出什么便能得什么，如果能够猜中今日的镇场之宝，那么我们九衢当铺可以答应你们一件事，当然是我们能力范围内不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情。” “里面有什么呀这让我们怎么拍啊” “就是，万一里面是空的，不就亏了吗” “就是，就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白衣童子与黑衣童子对视一眼，白衣童子朝十个侍从点了点头，十个侍从依次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着各式物品，前三有一支木勺子、一双铜筷子……还有一个脏碗。那是一个沾满油渍与污垢的碗，看起来都没洗过！ “怎么破勺子、破筷子、破碗来卖啊，该不会耍我们吧……” “怎么，这是让我们买了，直接去要饭吗”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哄笑，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中满是戏谑与轻蔑。 容婉吟目光如炬，一下子便认了出来，这分明就是老乞丐的碗！ 容婉吟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老乞丐。 老乞丐却专注眼前美食，头都没有抬，正狼吞虎咽吃着烧鸡：“再来一只烧鸡！” 老乞丐坐在颜明彰等人不远处的正座上，他一把撕下烧鸡油亮的腿，油渍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染得衣服全是油。 他将撕下的肉块几乎不嚼便囫囵吞下，末了还将骨头举到嘴边，嗦了嗦。 众人看了纷纷皱眉，旁边的人不约而同地将座椅搬远一些，老乞丐周围一下子空了出来，他却怡然自得，全然不觉得丢脸。 容婉吟不想再看，便转过头看看接下来会是什么。 接下来七件物品倒是看起来就比较值钱了。 侍从将剩下的七个匣子打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七件看起来颇为贵重的物品：金镶玉如意、汝窑青瓷瓶、和田白玉扳指、点翠珍珠凤冠、错金银青铜古剑、翡翠朝珠、紫貂皮裘。 可若说每件物品竟要价五千两，细细想来，却实在有些不值当。 这不过是有钱人消遣取乐的游戏。 侍从们捧着这些宝物，走下舞台，绕场一周，然而，每个物件也只在众人面前停留了一会，即使是对这些宝物再了解的人，恐怕一时之间也很难判断出这些宝物的价值。 在座的众人看完之后，议论纷纷。 白衣童子见已经达到他要的效果，满意地朝侍从点了点头，侍从们便又回到了舞台上，把匣子又盖上了。 这时幕布落下，当幕布再次被打开时，这些匣子的顺序已然被打乱。 观众席上顿时发出阵阵惊叹声，“这谁能猜得到啊”“就是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天字一号房，绣着金色流云纹的帘子忽地轻颤，一只莹润如玉纤手灵巧地掀开帘栊，腕间银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清响。紧接着，一个娇俏的侍女，扬了扬手里的银票道：“我们家公子出五万两，把场下十个匣子全包了。” 是啊，只要钱多，就可以直接买下镇场之宝，要知道九衢当铺不仅仅是一个当铺，它的耳目遍布，很多秘闻也可以打听到，所以能够让九衢当铺帮忙做一件事，就完全值这五万两！ 白衣童子朝着天字一号房恭敬行礼，而后婉拒道：“实在抱歉，为了公平，刚刚还未来得及说明——每位贵客每次只能挑选一个匣子，若是没有选中镇场之宝，那么我们会即刻补齐一件。如此一来，每次供各位挑选的始终是十件，直到镇场之宝被选中为止。” 那侍女嘴巴一撇，满脸不悦，气呼呼地回去向自家公子复命了。 不一会，她再次出来，扬了扬手里的5万两银票，像只骄傲的孔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