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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被她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心里却甜滋滋的。 秦凛很快就把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又检查了一下窗户和桌椅是否牢固。 他转过身，对顾湘说：“都弄好了，缺什么少什么，就去买，或者打电话告诉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嗯，我知道了。”顾湘点点头。 “那我走了。”秦凛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关切，有叮嘱，还有不舍。 “路上小心。”顾湘送他到宿舍门口。 秦凛抬手，很自然地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低声道：“照顾好自己。” 这个亲昵的动作落在李卫红和刘淑兰眼里，又引来一阵无声的惊叹和羡慕。 看着秦凛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顾湘才转身回到宿舍。 李卫红立刻凑了上来，性格活泼的她忍不住打趣道：“顾湘，你爱人对你也太体贴了吧还亲自送你过来，连床都帮你铺好了！真是羡慕死人了！” 刘淑兰也难得地开了口，声音细细的：“是啊，而且他长得真精神，是军人吧” 顾湘被她们说得脸上发烫，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羞涩地点了点头：“嗯，他是军人。” “怪不得呢！这气质就是不一样！”李卫红啧啧称奇，“你可真有福气！” 正说笑着，宿舍门又被推开，最后一个室友到了。 这是一个穿着时髦的的确良连衣裙、烫着卷发的姑娘，提着两个大皮箱，脸上带着点倨傲的神色。 她扫了一眼宿舍环境，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目光在顾湘她们三人身上掠过，没说话，自顾自地开始挑选靠窗的床位。 李卫红撇了撇嘴，没理会她，继续拉着顾湘说话。 顾湘也收敛心神，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桌和衣柜。 新来的室友名叫黄丽娟。 她挑了靠窗那个最好的床位，然后开始指挥跟着她来的一个像是家里保姆的中年妇女，把她的两个大皮箱打开，拿出各式各样的东西。 绣花的枕巾、印着外文商标的雪花膏、颜色鲜艳的毛衣……一件件摆开，几乎占满了她那半边书桌和床头柜。 李卫红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凑到顾湘耳边用气音说：“瞧她那显摆的劲儿！” 顾湘轻轻碰了碰李卫红的胳膊，示意她别惹事。 她自顾自地继续整理着秦凛帮她收拾好的床铺和书桌，将自己的几本书、笔记本和一支普通的钢笔摆放整齐，与黄丽娟那边琳琅满目的家当形成了鲜明对比。 黄丽娟收拾妥当，打发走了保姆，这才像是刚注意到宿舍里还有其他人似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顾湘刚刚铺好的床铺上，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一下。 “这宿舍条件可真一般。”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点娇滴滴的抱怨，“窗户这么小，光线都不好。床板也硬邦邦的。” 李卫红是个直性子，忍不住顶了一句：“觉得不好可以申请换宿舍嘛，或者回家住去。” 黄丽娟被噎了一下，瞪了李卫红一眼，没接话，转而看向顾湘放在桌上的那支钢笔，语气带着点挑剔：“现在还有人用这种老式钢笔啊我们城里早都用铱金笔了，出水流畅还不漏墨。” 顾湘握着手里的钢笔，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保持了礼貌，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刘淑兰更是低下头，假装看书，不敢吱声。 黄丽娟见没人接她的话茬，自觉没趣，哼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搪瓷盆扭身出去打水了。 她一走，李卫红就忍不住吐槽：“什么毛病，显摆她家有钱是吧瞧不起谁呢！” 顾湘叹了口气：“算了，卫红，少说两句吧，以后还要在一个宿舍住呢。”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李卫红气呼呼的。 接下来的几天，黄丽娟果然处处显露出她的与众不同。 嫌弃食堂的饭菜油水少、没味道。 抱怨公共澡堂人多、不干净。 甚至对授课老师的口音和衣着都要评头论足一番。 她似乎很想在宿舍里确立一种“领导”地位，但顾湘沉静，李卫红不买账，刘淑兰胆小，她的种种做派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收效甚微。 这天下午，李卫红神秘兮兮地把顾湘和刘淑兰拉到操场边上。 “我打听到了！”李卫红压低声音，一脸我有大发现的表情，“那个黄丽娟，她爸是市商业局的一个什么科长！怪不得那么鼻孔朝天呢！” 刘淑兰小声补充：“我还听说，她没考上高中，是她爸走了关系才塞进这个培训班镀金的，就混个文凭。” 顾湘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却又在学习上并不见得多用功。 “商业局科长的女儿就了不起啊”李卫红不屑地说，“咱们是靠自己努力考进来的，比她强多了！” “湘湘，你爱人是军官，级别说不定比她爸还高呢！你都没像她那样！” 顾湘摇摇头，认真地说：“卫红，别这么说。秦凛是秦凛，我是我。” “我们来这里是学习的，不是比谁家厉害的。她怎么样是她的事，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李卫红看着顾湘平静而认真的脸庞，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嘟囔道：“也就你好脾气。反正我懒得搭理她。” 知道了黄丽娟的底细，宿舍里的三人反而更淡定了。 她们照常一起上课、吃饭、学习，对黄丽娟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高论和挑剔，大多采取忽略或者一笑置之的态度。 黄丽娟自觉无趣，又融不进她们的小圈子，更多时候是独来独往，或者去找其他系里同样有些背景的同学。 宿舍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顾湘乐得清静，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中。 紧张而充实的第一周学习生活很快过去。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 “终于周末了！可算能喘口气了！”李卫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边收拾书本一边兴奋地提议，“淑兰，顾湘，咱们明天去市里的百货大楼逛逛吧听说新到了不少好看的头绳和雪花膏！” 刘淑兰推了推眼镜，有些犹豫：“我……我想去图书馆看看老师推荐的那几本参考书。” “哎呀，书哪天不能看好不容易周末，放松一下嘛！”李卫红又看向顾湘，“顾湘，你呢一起去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