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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摩挲着顾湘的手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显然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大概，虽然秦凛肯定报喜不报忧，但光是想到有人那样污蔑自己的儿媳妇，周蕙就心疼得不行。 “妈，我没事，真的没事了。”顾湘反握住周蕙粗糙温暖的手，心里酸涩又温暖，连忙安慰，“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事情都过去了，学校都处理好了。” “过去什么过去！那种黑心肝烂肠子的人，就该遭报应！”周蕙难得地说了句重话，拉着顾湘就往屋里走，“快进屋快进屋，外面风大！” “妈给你炖了当归乌鸡汤，最是补气血定心神，还蒸了你爱吃的枣糕……” 秦凛提着布包跟在后面，看着母亲和妻子相携的背影，眼神柔和。 一进门，浓郁的鸡汤香味和甜丝丝的枣糕气味就扑面而来。 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中间放着那个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砂锅。 “先去洗手，马上吃饭。” 周蕙把顾湘按在餐桌旁，自己又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端出刚出锅的、松软香甜的枣糕。 这顿饭，周蕙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全程都在看着顾湘吃，不停地给她夹菜、盛汤。 “多喝点汤，当归补血，乌鸡养人。” “尝尝这个枣糕，我放了双份的枣泥，甜着呢。” “哎呦，慢点吃，别噎着……” 顾湘的碗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她看着婆婆那布满担忧和疼惜的脸庞，听着那絮絮叨叨却充满爱意的嘱咐，鼻尖一阵阵发酸。 这种毫无保留的，来自长辈的疼爱，是她过去十几年在顾家从未感受过的。 “妈，您也吃，别光顾着我。”顾湘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周蕙碗里。 “哎，好，好，妈吃。” 周蕙这才端起碗，但目光还是时不时地落在顾湘身上，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秦凛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将鱼刺挑干净，把鱼肉放到顾湘碗里。 吃完饭，顾湘刚要起身收拾碗筷，就被周蕙和周凛同时阻止了。 “放着我来！”周蕙抢着说。 “你去休息。”秦凛言简意赅。 顾湘拗不过他们，只好坐在沙发上。 周蕙利索地收拾了桌子，秦凛则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周蕙洗了手，坐到顾湘身边，拉着她的手，又开始细细地问起这一周在学校的具体情况。 虽然秦凛说过，但她还是想听顾湘亲口说，仿佛这样才能真正放心。 顾湘避重就轻，只说了学校调查很公正，同学都很支持她，绝口不提当时的孤立无援和心惊胆战。 但周蕙是何等通透的人，从顾湘偶尔停顿的语调和微微闪烁的眼神里，就能猜到那几天的凶险和艰难。 她心疼地拍着顾湘的手背，叹气道：“苦了你了，孩子……都怪凛儿，离得远，照顾不到……要是你在家，哪能让人这么欺负……” “妈，不怪秦凛，他工作忙。而且这次多亏了他……”顾湘连忙为秦凛辩解。 “我知道，我知道他肯定使劲了。”周蕙叹了口气，“我就是心疼你……你说你，小小年纪，嫁到我们家，没享什么福，净跟着操心了……” “妈，您别这么说。” 顾湘靠进周蕙怀里，像小时候渴望却从未得到过那样，依偎着这温暖宽厚的怀抱。 “我嫁到咱们家，有您疼我，有秦凛护着我，我不知道有多幸福。” “这点小事，打不倒我的，反而让我更坚强了呢。”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明媚而坚韧的笑容：“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经过这事，以后在学校，估计更没人敢小瞧我了。” 周蕙看着儿媳明明受了委屈却还努力安慰自己的懂事样子，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将她搂紧了些：“好孩子，妈的好孩子……以后有啥事，一定跟妈说，妈虽然没啥大本事，但给你做点好吃的，听你说说话，还是能的。” “嗯！”顾湘用力点头，眼眶湿润，心里却无比踏实。 晚上洗漱完，顾湘回到房间。 秦凛已经靠在床头了，手里拿着一份军事杂志，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冷峻而专注的侧脸。 顾湘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她侧过身，面向他，轻声唤道：“秦凛。” “嗯”秦凛放下杂志，转过头看她。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和温柔。 “谢谢你。”顾湘看着他，认真地说，“还有妈……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身后，为我遮风挡雨，给我一个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秦凛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熟悉的气息和沉稳的心跳声传来，顾湘一直强撑着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连日来的委屈、压力、疲惫，在这一刻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倦意。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回家真好……” 话音未落，均匀的呼吸声便传了出来。 秦凛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心的弧度。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然后才伸手关掉了台灯。 黑暗中，他收紧手臂，将这份失而复得的宁静与温暖，牢牢地锁在怀中。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进房间，温柔地笼罩着相拥而眠的两人。 第二天，顾湘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自然醒来。 身边已经空了，但枕头上还残留着秦凛的气息。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周身舒畅，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走出房间，周蕙正坐在客厅里，戴着老花镜织那件快完工的深蓝色毛衣。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醒啦饿不饿锅里有小米粥和包子，还热乎着呢。” “妈，我不饿，等会儿和午饭一起吃。”顾湘走过去，在周蕙身边坐下，看着她灵巧翻飞的手指，“妈，您手艺真好。” “这有啥，熟能生巧。”周蕙笑呵呵的，放下毛活，拉着顾湘的手，“走，妈带你去服务社逛逛，买点你爱吃的零嘴儿，再扯块布，给你做件新衣裳！咱们湘湘受了委屈，得好好补偿补偿！” 顾湘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妈，不用了，我衣服够穿……” “那不行！听妈的！” 周蕙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