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回忆篇：大战帝国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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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拉克的金色光芒再次于焦土上散去，千雪琉璃——黑暗格丽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大地上。与上次那几乎要被恐惧压垮的颤抖不同，这一次，她的站姿虽然依旧透露出疲惫（纳拉克的治疗修复了身体，却无法消除精神上的巨大耗损），但那双黑暗的眼眸深处，却多了一丝难以磨灭的坚韧，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习惯。 她对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不再那么敏感，对远处传来的爆炸和惨叫似乎也产生了一定的抗性。地狱的景象依旧可怕，但已不再能轻易让她心神失守。刘洋那番刻骨铭心的“激励”（或者说羞辱）如同烙印，深深打在她的意识里：退缩，意味着回到比地狱更可怕的过去。 ……又回来了…… ……战斗……必须战斗…… ……不能回去……绝对不能……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去看身旁的刘洋是否还在，便迈开步伐，主动冲向了怪兽咆哮声最密集的区域——南部原本庞大的工业区，如今已是一片布满扭曲管道和炸裂反应炉的死亡迷宫。 新的战斗瞬间爆发。这次涌来的不再是落单的低级怪兽，而是帝国星人指挥下的、更有组织性的小型怪兽群：三头艾雷王协同放电，两只萨德拉利用废墟烟雾隐藏突袭，空中还有贝劳克恩不断投掷着火球。 若是之前的琉璃，恐怕瞬间就会陷入绝望的被动挨打。 但此刻的她，经历了上一次三天濒死的淬炼，以及刘洋那番“废物论”的刺激，她的战斗本能在压力下被迫开始了飞速的进化。 她不再像第一次那样闭着眼睛胡乱挥舞手臂。面对艾雷王合击的强力电流，她虽然无法完全避开，却会在电流及体的瞬间猛地侧身翻滚，尽可能地将伤害降到最低，同时利用翻滚拉近与其中一头的距离。 ……不能硬抗……躲开…… ……它的尾巴……是弱点…… 她脑海中没有系统的格斗技巧，全是迪亚波罗殴打她时展现出的粗暴有效的发力方式，以及自己在上次战斗中用鲜血换来的零星经验。她猛地扑向一头艾雷王，不是用光线，而是像一头发狂的小兽，用黑暗能量覆盖的手爪狠狠撕扯它的放电器官！ “嘶啦！”伴随着艾雷王的惨嚎和能量泄露，琉璃迅速后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另一头艾雷王的尾巴扫击和萨德拉从烟雾中探出的巨钳。 ……后面！ 她甚至没有回头，完全依靠对能量波动的微弱感知和战场杀气的直觉，一个狼狈却有效的赖驴打滚，躲开了致命的夹击。起身的瞬间，她顺手抓起地上一根断裂的巨型金属管，灌注黑暗能量，如同长矛般猛地投掷向空中的贝劳克恩！ “噗嗤！”虽然准头欠佳，只是擦伤了贝劳克恩的臂膀，但也成功干扰了它的轰炸节奏。 她的战斗方式依旧狂野、粗糙，充满了野性的挣扎痕迹，毫无美感可言。但比起第一次的完全被动，她已经开始思考——用身体和本能去思考如何更有效地造成伤害，如何更节省体力地规避攻击。 她学会了利用环境，将怪兽引到狭窄的通道，让它们无法同时展开攻击。 她学会了观察，发现萨德拉视力不佳，依靠烟雾和震动判断位置，她便故意制造响声吸引它们，然后从视觉死角发动突袭。 她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换伤”——在面对无法完全躲避的攻击时，选择用非要害部位硬抗，同时给予对方更沉重的打击。 “呃啊！” 硬吃了一记火球，肩甲炸裂，她却趁机猛地突进，用一记凝聚了所有怨气的黑暗手刀，刺穿了一头萨德拉的心脏。 “嘭！” 用后背硬扛艾雷王的电击，浑身抽搐冒着黑烟，她却反手将黑暗能量如同尖刺般从脚下爆发，刺穿了另一头艾雷王的腹部。 战斗变成了最血腥、最原始的消耗战。她像一块被扔进磨盘里的顽铁，被战场的残酷一次次碾压、锻打，去除杂质，只留下最核心的求生与战斗的执念。 五天五夜。 不眠不休，无休无止的战斗。 她的能量无数次濒临枯竭，计时器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身体上的伤口增添了无数，旧伤未愈，又叠新伤。精神上的疲惫更是达到了顶点，每一次移动都感觉肌肉在哀嚎，每一次凝聚能量都感觉灵魂在抽搐。 ……好累…… ……能量……要没了…… ……身体……像要散架了一样…… ……撑不住……了…… 她完全是靠着一种机械的本能和“不想回去”的顽固念头在支撑。她的眼神因为过度疲惫而显得有些空洞，但深处那簇被迪迦点燃、被战场血火淬炼过的火苗，却始终未曾熄灭，反而在极致的疲惫中燃烧得更加冰冷、更加执着。 工业区的废墟上，倒下了不下十头各类怪兽的尸体，大部分都是琉璃以伤换命，艰难击杀的。她的凶悍和顽强的生命力，终于引起了幕后指挥者的注意。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落在了琉璃前方不远处的巨大破碎管道上。 正是此次入侵的帝国星人指挥官。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黑暗巨人。她能量波动并不算特别强大，战斗方式也粗糙得可怜，但那股子狠劲和怎么打都打不死的韧性，却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喂，黑暗的巨人。”帝国星人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很有趣。为那些弱小的帕加墨人卖命，有什么前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条快累死的野狗。” 琉璃喘着粗气，艰难地维持着站姿，警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从这个家伙身上，她感受到了远比怪兽更危险的气息。 “加入我们帝国星如何”帝国星人抛出了橄榄枝，语气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你的力量和这份顽强，值得更好的舞台。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无尽的能量，强大的部下，让你尽情享受征服和毁灭的快感！何必在这里为了保护这些蝼蚁而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若是以前那个懵懂、渴望认可的琉璃，或许会有一丝动摇。但此刻，帝国星人那副高高在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那将她视为可以随意招揽的“野狗”的语气，瞬间刺痛了她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 这种姿态，这种语气……像极了那个把她当做出气筒，随意践踏侮辱的—— ……迪亚波罗…… ……又一个……把自己当回事的家伙…… ……招揽和施舍有什么区别！ ……我才不是野狗！我才不是工具！ 无尽的屈辱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发！连日来的疲惫和痛苦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闭嘴！”她发出嘶哑的、却充满仇恨的怒吼，黑暗的能量因她的情绪剧烈波动起来，“你们……都一样！把我当垃圾！当工具！随意摆布！休想！！” 她仇恨地瞪着帝国星人，仿佛要通过他，瞪向所有曾经轻视、欺辱她的存在！尤其是迪亚波罗！ 帝国星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拒绝弄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不识抬举的东西！既然你找死，那我就亲手碾碎你！” 帝国星人悍然出手！他的速度、力量、以及战斗技巧，远非那些怪兽可比！ 暗红色的破坏光线如同毒蛇般刁钻狠辣，拳脚攻击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琉璃咬牙迎战。她将连日来磨练出的本能和闪避技巧发挥到极致，甚至能在极端疲惫的状态下，险之又险地避开帝国星人的数次致命攻击。 她试图反击，黑暗的拳脚和射线轰击在帝国星人坚固的甲壳上，却大多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 ……好强…… ……打不过…… ……但是……绝不能屈服！ 实力的差距是巨大的。她的能量本就濒临枯竭，身体也早已是强弩之末。在勉强支撑了数十回合后，她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哼，到此为止了！”帝国星人看准一个破绽，一记重拳狠狠砸在琉璃的腹部！ “噗——！”仿佛内脏都被震碎，琉璃痛苦地弯下腰，黑暗能量从口中溢出。 紧接着，帝国星人毫不留情地一记手刀劈在她的背部，将她重重砸进地面！ 随后，更是凝聚强大的能量，一发致命的帝国死亡射线，朝着倒地不起的琉璃轰然射去！ ……结束……了…… ……还是……不行吗…… ……对不起…… 琉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毁灭。 然而，毁灭并未降临。 那道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刘洋只是轻轻一抬手，一道更加凝练的金色屏障便轻易挡下了帝国星人的必杀一击。 帝国星人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刘洋，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远胜自己的恐怖能量波动和冰冷的威压，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 刘洋甚至没有看帝国星人一眼，只是冷漠地弯腰，抓起地上只剩最后一口气、意识几乎完全涣散的琉璃，如同拎起一件破损的物品。随即，纳拉克的金色门扉在他身后开启，他带着琉璃一步踏入，消失不见。只留下目瞪口呆、心有余悸的帝国星人指挥官愣在原地。 熟悉的金色能量再次包裹全身，缓慢修复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琉璃的意识从深沉的黑暗中一点点被拉回。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哭诉或者哀求。只是沉默地悬浮着，感受着身体一点点被修复的痛苦过程，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疲惫。那双黑暗的眼眸睁开，里面不再是恐惧和茫然，而是一种死寂般的平静，以及沉淀下来的、更加深刻的坚韧。 刘洋站在她面前，这一次，他主动开口了。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一丝之前的极致刻薄，多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审视 “你的战斗，我看到了。” 琉璃沉默着，等待着他的又一次斥责。 然而，刘洋接下来的话却出乎她的意料。 “比起第一次，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稍微有了点样子。至少，学会用脑子（本能）去规避一些不必要的伤害，懂得利用环境和对手的弱点。那股不想死的狠劲，也还算有点看头。” 这几乎是……夸奖虽然听起来依旧那么别扭和苛刻。 但紧接着，他的话锋一转，切中了要害：“但是，问题依旧巨大。” “你的攻击毫无章法，全凭一股蛮力和怨气。能量运用效率低下，浪费严重。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缺乏有效的应对策略，只知道硬拼，愚蠢至极。” “最重要的是，”刘洋的金色眼眸锐利地盯着她，“你依旧在害怕。害怕受伤，害怕死亡。这让你在关键时刻无法做出最优化、最冷酷的选择。真正的战士，应该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只有胜利和毁灭敌人这一个念头。” 他的分析冰冷而精准，如同手术刀般剖开了琉璃战斗中的所有缺陷。 琉璃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刘洋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她确实害怕，害怕疼痛，害怕消失。 刘洋看着她沉默接受批评的样子，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赞赏。能在那般残酷的战斗中坚持下来，并且有所进步，还能冷静地听取（或者说承受）他的尖锐批评，这个“失败品”的韧性，似乎稍微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休息。然后继续。”刘洋没有再多言，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琉璃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没有再问“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也没有流露出任何退缩之意。纳拉克的能量修复似乎也连带抚平了她部分精神的极度疲惫。 当纳拉克之门再次对着焦土遍地的帕加墨战场开启时，琉璃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坚定，甚至更加深邃。她体内的黑暗能量似乎因为连番的极限压榨和修复，变得更加凝练了一丝。 她主动迈开步伐，毫不犹豫地再次踏入了那片炼狱战场。 她的地狱修行，远未结束。但这一次，她不再是被迫投入，而是带着一丝淬炼后的决然，主动迎向那无尽的血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