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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的嘴张到一半,程砚的缸还没放下,我转身就走。 不是逃,是撤。撤退也得有战术,比如先往左拐三步,再突然右转贴墙——监控死角我背过,但这次我不信摄像头,我信钥匙。那把“1985-l7-01”还在我裤兜里,背面“他在看”三字已经不烫了,可我知道,它们没闭眼。 电子表在震,像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塞进肋骨缝里。我把它按在胸口,震感顺着胸腔往上爬,脑子像被拧了半圈的螺丝,有点松,但还没掉。系统提示浮在视野左下角:「建议前往图书馆,柯谨可解当前逻辑悖论」。 我冷笑一声。建议你上回建议我去焚化炉,结果我看见我妈抱着我走进火堆。现在你让我去找个天天擦怀表的图书管理员你是真当我辣条吃多了上头 可我没得选。 “逻辑链强化”图标裂得像被车碾过的饼干,刚走两步,眼前闪出一行字:「你正在回忆第七次死亡」。我根本没死过第七次!我连第六次都还没经历! 我掏出辣条,咔嚓咬断一根。辣味炸开的瞬间,系统提示自动刷新:「纠正:你尚未经历第七次死亡,但已记录六次焚毁过程」。 我差点把辣条吐出来。 这系统不是辅助,是墓志铭生成器。 我绕开主楼监控区,从旧书库通风口钻进去。铁网早被我上回撬过,边缘还留着牙印——不是我的,是上次追魏九时咬的。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内鬼,结果他才是唯一没撒谎的。可惜,他死前那0.7秒传给我的东西,现在全被“观测者协议”压着,解不开。 落地时踩到一本《拓扑学导论》,书页散了一地,全是手绘的莫比乌斯环和克莱因瓶。我弯腰捡,发现其中一页写着:“第七层闭环,入口即终点”。 字迹像柯谨的。 我顺着书页方向走,档案区深处,他正背对着我擦那块1907年的怀表。粉笔灰落在他肩上,像下了场小雪。 “你来了。”他头也不回。 “你知道我要来” “不是我要你来,是系统推你来。”他把怀表放回抽屉,转身走向黑板,“它想让你听真话。” “那你讲。” 他拿起粉笔,停顿两秒:“你确定要听” 我盯着他手里的粉笔。那不是普通粉笔,是带荧光涂层的,我在魏九的《量子力学通俗讲义》里见过同款,说是能画出“非欧几里得路径”。 “讲。”我说。 粉笔尖落在黑板上,第一笔划出个圆。第二笔穿进去,第三笔绕回来,第四笔……空气开始扭曲,像高温下的柏油路。我眨了眨眼,黑板上的图已经变成七层嵌套的莫比乌斯环,每层都标着数字:1985、1993、2001、2009、2017、2025、2033。 “这是什么” “你的死亡时间轴。”柯谨说,“每一层,都是你被系统回收的一次轮回。” 我启动“痕迹回溯”,画面瞬间锁定粉笔轨迹。回溯影像里,每一层环上都浮现出一具焦尸——六具,全是我在焚化炉前被烧死的场景。第七层是空的,但边缘写着:“第七次,因信任系统提示而死”。 我后退一步,想转身离开。 图书馆的门没了。 书架倾斜,地面裂开,裂缝呈螺旋状向黑板汇聚。我低头看脚,鞋底已经踩在非欧几里得平面上,前进一步,其实是后退两步。 “欢迎来到拓扑迷宫。”柯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出口只有一个——你得先承认,自己是假的。” 我扯下校服袖口布条,塞进耳朵。低语立刻弱了下去——那些烧焦的尸体开始齐声说话:“你本该死在第一次……你不该回来……钥匙不是救赎,是祭品……” 电子表还在震,系统弹出新提示:「记忆闪回:你在迷宫里烧死过六次」。 我冷笑:“我没进过这迷宫。” 提示刷新:「纠正:你已在此场景中死亡六次,第七次正在进行中」。 我猛地抬手,把钥匙贴在太阳穴。残留的神经共振让我脑子清醒了一瞬。就这一瞬,我看清了——每一次“死亡”,都是我听了系统提示,走进焚化炉。 第一次,提示说:“血缘验证通过,可开启真相之门”。 第二次,提示说:“第七把钥匙在炉心”。 第三次,提示说:“母亲在等你”。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全是类似的句子,温柔得像催眠曲,骗我一次次走进火堆。 我撕掉另一截布条,缠住电子表。表盘裂纹中,系统图标开始闪烁不定。我不再信它。 迷宫开始变化。墙壁融化,地面升起七座焚化炉。第六具尸体爬出来,脸是我现在的模样,焦黑的手指向第七座炉子:“留下来,换她出去。” “她”是谁林晚秋我妈还是那个躺在整容台上的假尸体 我没动。 尸体说:“你只要走进去,她就能活。” 我笑了:“上次有人说这话,金鱼当场变黑。” 尸体僵住,下一秒,整座迷宫剧烈震颤。黑板上的拓扑图开始崩解,粉笔灰如雪崩般落下。 一道裂缝出现在右侧书架——是旧书库的《城市基建图集》区域,我上周查地铁隧道时翻过的地方。 我冲过去。 半路,第七具尸体拦住我,手里举着“1985-l7-01”钥匙:“你带走它,迷宫永闭。” 我低头看自己手里的钥匙。 然后,我把它扔了。 钥匙落地的瞬间,尸体化为灰烬,裂缝扩大。我扑过去,撞进书架后的空间。 林晚秋站在那儿,瞳孔泛着蓝光,像数据流在滚动。她没说话,抬手指向裂缝深处。 我认得那个方向——是柯谨的办公桌。 我回头,迷宫正在坍缩,黑板上的图缩成一点,粉笔灰缓缓落下。柯谨坐在桌前,正在擦那块怀表,动作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晚秋靠近我,声音轻得像系统后台的静默日志:“别相信任何系统提示。” 她转身要走。 我抓住她手腕:“为什么是我” 她没回头,只说:“因为你不是第七个。” “是最后一个。” 她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了个符号——像莫比乌斯环,又像无限符号。下一秒,蓝光从她瞳孔褪去,她踉跄了一下,扶住书架。 我再想问,她已经快步走远,消失在档案区尽头。 我低头看电子表。 屏幕裂纹中,新提示缓缓浮现:「记忆锚点:7/7 已激活,第七把钥匙位置解锁」。 我盯着那行字,没动。 三秒后,提示自动消失。 又三秒,它重新弹出:「检测到用户认知偏差,正在重启逻辑校准协议」。 我一把扯下电子表,砸向地面。 表壳碎了,芯片裸露,屏幕却还亮着,微弱地闪着:「你确定要关闭系统吗」 我没回答。 我蹲下,从碎裂的表盘里抠出那枚黑色芯片,塞进嘴里,咬碎。 金属味在舌尖炸开。 视野边缘,最后一行提示浮现:「情感模块启动倒计时:00:00:03」。 我吐出碎渣,摸出最后一根辣条,塞进嘴里。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