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谎言会让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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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懒洋洋地淌过窗棂，在教室的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和青春期特有的、混杂着汗水与梦想的微醺气息。 这是一个适合打盹，也适合心事悄然滋生的时刻。 “陈潇，给我去买瓶水去！” 陈雨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而霸道，仿佛她不是在请求，而是在下达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的目光扫过陈潇，带着些许理所当然的傲慢。 “小雨，你能不能不要使唤陈潇啊！”橙小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维护。 她看着陈雨，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像一只护着食粮的小松鼠。 “怎么，小橙子你心疼了啊！” 陈雨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她鄙夷地瞥了橙小澄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你还没过我陈家门呢，就这么护短啊！” “陈家门”三个字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橙小澄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心中又喜又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喜的是陈雨话语里那层亲昵的暗示，惊的是自己那份尚未宣之于口的心事，竟被她如此轻易地戳破。 “小雨，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我和陈潇，还没……” “行了行了，不就是那么屁大点事嘛，有啥不好意思的！” 陈雨不耐烦地挥挥手，一副看透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橙小澄疑惑地看着她，她在说些什么啊什么“屁大点事”，女孩越听越迷糊，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行了行了，陈雨你别再胡言乱语了！”陈潇果断地打断了这场即将失控的对话。 他不能让陈雨再口无遮拦下去，那个关于“头发”的秘密，像一颗定时炸弹，而陈雨，就是那个最喜欢玩火的人。 他转向橙小澄，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些，“小橙子，你和我一起去买水吧！” 女孩如蒙大赦，立刻从座位上蹦跳起来，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和陈潇一起并肩走出了教室。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陈雨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真心喜欢上了橙小澄的率真与善良，因此也愈发觉得陈潇配不上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然而，陈潇此刻的心情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他不敢再让橙小澄和陈雨待在一起了。 照陈雨的性子，保不齐哪天就把那件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事抖出去了。 看来，必须得让她们少见面。 这样想着，陈潇回头看了一眼身边正开心地挑选着饮料的女孩，一个大胆而残忍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陈潇，怎么了吗” 女孩察觉到他异样的沉默，仰起头，呆呆地看着男孩问道。 “小橙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陈潇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些许郑重。 这还是陈潇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要自己答应他事情。 橙小澄立刻收起了笑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我愿意”。 “陈潇，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女孩坚定地看着陈潇说道。 别说是一件，就算是一百个条件，为了他，女孩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听了女孩的话，陈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愣住了，尽管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可当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如此真切地摆在面前时，他即将要做的事，显得愈发卑劣和残忍。 “陈潇，陈潇！” “嗯！” “你怎么了” “没，没事！” “你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女孩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与信任，像一汪清泉，映照出他内心的挣扎与不堪。 陈潇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 “陈潇，你快说啊，你要我答应我什么事”女孩看着呆愣的陈潇，焦急地追问道。 “你觉得陈雨怎么样”陈潇沉默了许久，终于选择了一个迂回的问题，像是在为接下来的重锤铺垫。 “我觉得小雨挺好的，她对我也很好，人又热情……” 女孩滔滔不绝地夸奖着陈雨，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为她精心设计的陷阱。 “你，你能不能……”陈潇顿住了，内心天人交战。那个谎言就在嘴边，可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能不能什么”女孩追问道。 “我不喜欢陈雨！” 陈潇一咬牙，终于将这个谎言说了出来。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炸响。 “你不喜欢陈雨，那我以后就不和她一起吃饭了！”女孩的回答快得惊人，仿佛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逻辑推论。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怀疑，只有纯粹的、为了他而放弃一切的决心。 “可你和她不是好闺蜜吗”陈潇反问一句，试图让她 reconsider，试图给自己一个收回谎言的机会。 “既然你不喜欢她，那我也不喜欢她，从今往后，我和她就不再是好闺蜜了！”女孩的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仿佛在宣誓一个神圣的誓言。 看着她这副模样，陈潇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可心里的愧疚，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陈潇，陈潇，你为什么不喜欢陈雨啊”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女孩好奇地问，试图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 “因为她啊，总是使唤我！”陈潇随便找了个借口，谎言的苦涩在他舌根蔓延。 “那你为什么要听她的啊” “因为，因为……”陈潇本不想再编造谎言，可女孩却天真地接过了话茬，为他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台阶。 “是不是陈雨小时候一直欺负你啊”陈潇平静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 “我哥也是，小时候就和我抢玩具，还抢我的零食吃，真的是太可恶了！就因为他小时候一直欺负我，所以我现在还有些怕他！” 女孩回忆着儿时的记忆，试图与陈潇产生共情，她的善良，像一根最细的针，轻轻地、却又无比精准地刺痛了他。 听了她的话，陈潇沉默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橙小澄真的没再和陈雨一起吃过饭。 有几次在路上遇到陈雨，女孩也只是平静地对她点点头，然后匆匆走开，眼神里带着些许躲闪。 “小橙子，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都不来找我一起吃饭了”陈雨终于忍不住，在走廊上拦住了她，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最近我都和班里的同学一起吃。”橙小澄的眼神有些闪躲。 “哦，那以后有时间再一起吃吧！”陈雨对她摇摇手。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女孩有事瞒着自己。 陈雨不是傻瓜，橙小澄的转变太突然了，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她和陈潇一起去买水之后。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没有再多问，径直离开了。 “陈潇，陈潇，我刚才遇见陈雨了！”女孩回到教室，摇了摇陈潇的凳子对他说，像是在邀功。 “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她就问我为什么没去找她一起吃饭。” “小橙子，如果你想和陈雨一起吃饭，我也不介意的！” 陈潇想清楚了，就算陈雨和橙小澄说了那件事，自己好好和她解释就行。 他不想再因为这个谎言，而让女孩失去一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愧疚，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不要！”陈潇的提议，让女孩立刻紧张起来，她抓住了陈潇的衣袖，“陈潇，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再和陈雨吃一顿饭！只要你不喜欢她，我也不会喜欢她！” “可，可我……”陈潇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自私的谎言。 “陈潇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从今以后不再和陈雨吃一顿饭！”女孩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固执。 看着面前眼神坚定的女孩，陈潇有些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说清楚原因，后悔用一个谎言去套住另一个谎言。 女孩呆呆地看着陈潇，她不知道的是，此时陈潇心里，是无尽的悔恨与自我厌弃。 回了家，陈潇的胃口不是很好。 他随便扒拉几口饭，就靠在了沙发上，神情恹恹。 “萧萧啊，怎么了，是谁又惹我家萧萧不开心了” 奶奶看到孙子的样子，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奶奶，没什么事，我就是胃口不太好！”陈潇抬头对奶奶说道。 “是胃口不好啊，还是心情不好啊！”奶奶一眼就看穿了他。 果然，陈潇在奶奶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啊！” “你啊，奶奶从小把你照顾到大，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奶奶还能不知道吗” 听了奶奶的话，陈潇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还是奶奶最了解自己。 “说说吧，遇到什么事了”奶奶慈祥地看着男孩说道，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安静了一会，陈潇才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奶奶，为什么谎言会让人心痛” 听了男孩的话，奶奶用深邃的眼眸看着他。 陈潇的情绪有些低落，见到他的模样，奶奶慈祥地笑了笑。 “奶奶，你在笑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陈潇不解地问。 奶奶收起了笑容，表情认真地看着男孩。 “谎言之所以会让人心痛，是因为被骗的人心里还有着对方！” “那说谎的人为什么会心痛呢” “同样的，说谎的人心痛，是因为他的心里也还有着对方！” “说谎的人心痛，是因为心里有对方！” 躺在床上，陈潇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奶奶说的话。 说谎的人心痛，是因为心里有对方……可自己心里一直，都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为什么对她说谎，会如此心痛呢 就在陈潇被这个问题困扰得无法入眠时，城市的另一端，陈雨正坐在书桌前，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 她发出了一条这样的消息：“帮我查一下，上个周末，陈潇是不是带了一个女生回家” 发送完毕，她将手机扔在床上，眼神里闪烁着探究与些许不易察觉的嫉妒。 她不相信橙小澄那套说辞，她要亲自揭开真相。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陈潇迷住。 一场由谎言引发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