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思雨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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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一块被反复浸染的深蓝色丝绒，厚重而静谧。 陈潇躺在床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橙小澄母亲那张写满“敌意”与“偏见”的脸。 他并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悲哀。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标签往往比真相更重要，而“坏学生”这个标签，他似乎注定要背下去了。 他正思索着，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打破了房间的黑暗。 来电显示是“陈雨”。 他接通了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带着几分醉意、几分戏谑的声音。 “陈潇，你可真记仇啊，我同学都被你整断片了。” 是陈雨，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有事说！”陈潇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哎呀，陈潇，你怎么这么和姐姐我说话呢，我要生气了。”陈雨拖长了声音，听得出来，她确实喝了不少。 “没事我挂了！”陈潇没有耐心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别，陈潇，你现在和小橙子在哪呢，是不是在酒店啊”陈雨用一种八卦的语气追问道，电话那头还传来了她“嘿嘿”的坏笑声。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陈潇冷冷地丢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电话另一头，陈雨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露出了一个“我全都懂”的暧昧笑容，没有再打扰他。 “陈潇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道说道。”她小声抱怨着。 “小雨，怎么了”一个男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没，没什么，就是一个诈骗电话。”陈雨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小雨！”男生柔声叫着，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陈雨顺势靠在他身上，感受着女孩身体的柔软和温热，男生的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沉重。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气氛逐渐升温时，一个电话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陈雨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眼神一变。 她立刻对男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静，然后快步走到走廊尽头去接电话。 “陈潇，你什么事”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而没好气。 “今晚你早点回家，还有，离你那个所谓的好朋友远点。”电话那头，陈潇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陈潇，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的事你也要管！”陈雨的怒火被瞬间点燃，气愤地就要挂断电话。 “我只说一次，离你那个好朋友远点，你好自为之！”陈潇的声音里透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陈潇，你个混蛋！”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陈雨气得对着手机低吼了一声。 “小雨，你怎么了”男生闻声跑了过来，脸上装出焦急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我爸让我回去一趟。”陈雨迅速编造了一个谎言。 “这么突然吗”男生故作惊讶地问。 “对啊！”陈雨轻轻点头，眼神却有些闪躲。 “那好吧，我们明天学校见！”两人挥手告了别。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男生脸上的关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冷峻。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嘴里无声地念着：陈雨，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确认陈雨已经回到家后，陈潇才真正放下心来，回房睡了觉。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陈雨身边的那个男生绝对有问题。 可他又说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那个男生给他的感觉，就像一滩没有活力的死水，表面平静，底下却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淤泥与漩涡。 第二天，橙小澄是在一阵阵轻微的头痛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让她有些恍惚。 这是在哪里 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才松了口气——原来自己是在家里。 她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昨晚的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只剩下一些零散的、模糊的片段。她起身走出卧室。 “橙橙起来了！”奶奶正坐在客厅里，看到她出来，笑着打招呼，“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女孩揉着太阳穴，声音还有些沙哑：“有些头昏。” “等着，奶奶去给你煮碗粥！” 餐桌上，女孩心不在焉地喝着粥，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不知何时，窗外已经飘起了丝丝细雨，雨丝细得像牛毛，说是雨，倒不如说是夹杂在雨中的丝丝细雪，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没一会儿，奶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来到她面前。 “奶奶，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啊”女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很显然，她对昨晚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 “是一个男生。”奶奶的回答故意卖了个关子。 “是不是陈潇！”女孩的心猛地一跳，激动地问道。 奶奶微笑着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奶奶，你能告诉我他是怎么送我回来的吗”女孩激动地抓住奶奶的手，追问道。 橙奶奶慈祥地看着眼前这个为情所困的孙女，缓缓开口：“你啊，就躺在他怀里，他一路把你扶着回家的。” “躺在他怀里……”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橙小澄的脑海中炸开。她抿了抿嘴唇，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自己……自己居然被陈潇抱了一路陈潇不仅送自己回家，而且自己还躺在他怀里想着想着，女孩的小脸不受控制地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橙橙，你怎么能喝酒呢”一个严厉的女声突然传来，女孩吓了一跳，低着头看过去，是妈妈。 “妈，妈妈，我错了。”女孩立刻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 “小橙子啊，记住妈妈的话，你以后可不能再和那个叫陈潇的人在一起了，他把你给带坏了。”母亲的语气不容置疑。 “听到了没有”看到女孩呆呆的模样，妇女大声说道。女孩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充满了疑惑。妈妈怎么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个，连自己喝酒这么严重的事，她都没有责怪自己。 看到女孩点头答应，妇女似乎达到了目的，拿起包出了门。 女孩不明所以地看向老人：“奶奶，妈妈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没有骂我啊” “因为陈潇都帮你承担下来了，他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接着，奶奶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女孩。 听完了奶奶的话，女孩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去乡下看刘奶奶是我要求陈潇带我去的，他没有让我先斩后奏！昨晚喝酒也是我自己要喝的，陈潇没有强迫我！”她急切地为陈潇辩护，声音里带着哭腔。 “好了好了，奶奶还不了解你啊要是你自己不想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住你呀。你啊你，要奶奶说什么好啊！”橙奶奶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的好大孙女啊，哪哪都好，就是太倔了。一旦她认准的事，那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撞了南墙心不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女孩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小声开口：“奶奶，你和陈潇聊了那么久，你觉得他怎么样啊”女孩紧张地问，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陈潇，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好孩子！”橙奶奶给出了中肯而高度的评价。 “真的吗”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高兴地说道。老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潇人很不错，有礼貌，和我也聊得来，有爱心有担当，关键是啊，他懂得照顾人。”女孩疑惑地看着奶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老人笑着看着女孩，眼神里带着些许狡黠：“橙橙，你还不知道吧，陈潇把你送回家，生怕你着寒了，急急忙忙地就要去厨房给你泡红糖水呢。” 听着耳边的话，女孩的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发腻。 原来，他一直在关心着自己。女孩再也坐不住了，她激动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刚准备给陈潇打电话，可想了想，女孩还是放下了手机。 他昨晚应该很累吧，还是让他好好睡个觉吧。 这样想着，女孩双手扶着下巴，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丝丝飞舞的细雨，脑海里、心里，全都是那个男孩的身影。 陈潇，你是喜欢我的吧 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呢 女孩心里越想越激动，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陈潇，想再一次亲口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 看着窗外纷飞的细雨，女孩对陈潇的思念强烈到了极点。 她真的好想立刻抱住他，再次体会那种被自己喜欢的人拥抱的感觉。 女孩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给陈潇发了一条消息： “思雨冬至，我思念的不是雨，只是恰巧思念你的时候，下来一场冬天的细雨，这场细雨，把我对你的思念拉到很远很远。”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女孩的心跳得飞快，她不知道，这条承载着她所有勇气和思念的消息，会换来怎样的回应。 而另一边，刚刚睡醒的陈潇，拿起了手机，屏幕上，正是那条来自橙小澄的、充满了诗意与爱意的消息。 他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 眼神深邃，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