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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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鎏金铜鹤香炉里的青烟笔直上升，在殿顶蟠龙藻井下盘旋片刻，终究无力地散开，正如殿中众臣此刻纷乱的心绪。 案头，堆积如山的军报几乎要将那方和田暖玉镇纸淹没。每一份军报都用加急的赤漆木匣封装，匣角磨损处露出的深色木纹，仿佛是边关将士流淌的鲜血。破天荒端坐于龙椅之上，玄色十二章纹龙袍衬得他面容愈发沉峻。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目光扫过阶下文武百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北境急报，蛮族铁骑已破雁门关，前锋直指云州。”内侍监总管尖细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在众人心上，“云州守将战死，城破之日，蛮族屠城三日，血流成河……” “岂有此理！”一声怒喝打断了内侍的奏报。兵部尚书周亚夫出列，苍老的脸上满是痛心疾首，“蛮族蛮夷，竟敢如此猖獗！臣请战，愿领兵十万，北上破敌，以雪此恨！” 周亚夫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位武将纷纷附和：“臣附议！请陛下下令，破天荒等愿领兵出征！” 然而，文臣之列中却传来不同的声音。户部尚书颤巍巍出列：“陛下，国库空虚，百姓困苦，实在不宜再动干戈啊。不如遣使议和，许以金帛，暂避锋芒……” “放屁！”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左武卫大将军秦烈虎目圆睁，指着户部尚书怒斥，“破天荒大华将士的血岂能白流云州百姓的冤魂岂能安息议和只会让蛮族以为破天荒大华可欺！” 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主战派与主和派争执不休，唾沫横飞，几乎要重演昨日的混乱。 破天荒的目光缓缓落在站在文臣之首的那位青衫老者身上。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正是他的帝师，也是助他登基的权谋高士——墨先生。此刻，墨先生正微阖双目，仿佛入定一般，对周围的争论充耳不闻。 “墨先生，”破天荒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满殿的喧嚣，“您以为如何” 墨先生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缓步出列，对着破天荒深深一揖：“陛下，老臣以为，蛮族南侵，乃疥癣之疾；朝堂不稳，方是心腹大患。”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看向墨先生，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先王新丧，陛下初登大宝，根基未稳。”墨先生侃侃而谈，“朝中几位手握兵权的将军态度暧昧，京畿之外暗流涌动。此时若轻动刀兵，或有不测之险。” “那依先生之见，破天荒大华就任由蛮族宰割不成”秦烈忍不住问道。 墨先生瞥了秦烈一眼，淡淡道：“秦将军稍安勿躁。老臣并非主和，只是认为，当务之急是选派得力大将，领兵出征，抵御外侮。而陛下，则应坐镇京城，稳定后方，安抚民心，掌控朝局。此乃万全之策。” “先生所言极是。”几位文臣连忙附和，“陛下乃九五之尊，万金之躯，岂能轻易亲冒矢石” 然而，墨先生的话音刚落，又有几位武将出列，为首的正是禁军统领赵虎。赵虎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他对着破天荒单膝跪地，声如洪钟：“陛下，臣以为墨先生此言差矣！” 破天荒眉头微蹙：“哦赵将军有何高见” 赵虎朗声道：“陛下，新帝登基，当以雷霆手段立威！蛮族趁破天荒国丧之际入侵，正是欺破天荒大华无人，欺陛下年少！若陛下能御驾亲征，定能鼓舞士气，震慑宵小，一举荡平蛮族！届时，陛下威望日隆，朝堂自然稳固，何乐而不为” “臣附议！”又有几位武将纷纷跪倒，“请陛下御驾亲征！” “请陛下御驾亲征！” 一时间，殿中竟有半数武将跪倒，齐声恳请。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怂恿。 破天荒心中冷笑。这些人，名为请战，实则各怀鬼胎。有的是想借机将他调离京城，好从中作梗；有的是想让他亲征受挫，动摇他的统治根基；还有的，则是纯粹的武夫之见，以为御驾亲征便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缓缓站起身，龙袍垂落，猎猎作响。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得众臣喘不过气来。 “御驾亲征”破天荒缓缓开口，声音冰冷，“朕若离京，京城之事交给谁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若有人趁机作乱，动摇国本，谁能担此责任”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跪倒的武将：“你们还是你们” 众将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纷纷低下头去。 破天荒走到殿中，目光如炬：“墨先生所言极是，京城乃根本之地，朕绝不可轻离！”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传朕旨意，即日起，加强京城防务，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至于北境战事，朕自有决断，无需再提御驾亲征之事！”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那些原本期望破天荒会头脑发热，同意亲征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而墨先生则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破天荒回到龙椅之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众臣：“好了，关于御驾亲征之事，休要再提。现在，破天荒们来商议一下，派谁领兵出征比较合适。”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选派主帅，既要能抵御外敌，又要能掌控兵权，还要确保其忠心不二。这绝非易事。 殿中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气氛却与之前不同。众臣看着龙椅上那位年轻的帝王，心中都多了一份敬畏。他们意识到，这位新帝虽然年少，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决断力。想要轻易摆布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破天荒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他知道，自己刚刚度过了继位以来的第一道难关。否决御驾亲征，不仅是对自己的考验，也是对朝堂各方势力的一次试探。而接下来的主帅人选，将是更为关键的一步棋。他必须慎之又慎，选出最合适的人选，才能真正稳住局势，为自己的万世基业打下坚实的基础。 窗外，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殿内，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破天荒的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远方的战场，看到了那位即将被他委以重任的将领，正在浴血奋战，为大华开疆拓土。 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