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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茁谦一听家里要养狗，还是养几只，眼睛瞬间亮了，不等别人接话，就噔噔噔跑到陈斗跟前，小身子站得笔直，微微仰着头跟坐着的陈斗对视，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满是期待：“义父，我也想养狗！我会教它看院子的！” 陈斗看着他这副急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陈茁谦刚要欢呼出声，陈斗又慢悠悠补了句：“不过有个条件，你要每日都写十张大字，写完了拿给我或者你小爹检查，得合格才行。你要是敢敷衍了事，我大营你的就作废，狗你就别想养了。” 这话刚落，旁边的陈茁寿也按捺不住了，凑到陈斗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大声说：“义父，我也想养一只！” 陈斗看看喂养的好，已经虎头虎脑的陈茁寿，再转头看平日里最安静的陈茁益，他眼神里满是期待，显然也想要养一只。陈斗喜欢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也养了一年了，孩子们都听话，他总是不愿拂了孩子们的愿望。但是现在，狗崽还不知道去哪家抱呢，他哪能许诺给他们一人一只于是说：“你们两个也跟着阿谦一起写大字，要是你们三个都写得认真、写得好，就给你们共养一只小狗崽；要是有一个偷懒，或者写得不合格，那这狗崽，就没你们的份。” 三个茁相互看了看。原本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狗子变成是三个人共同拥有，陈茁谦心里有点小失望。但是他们三个年纪相符，从一起乞讨到一起被陈家收养，有许多东西都是三人一起分享的，再同他们分享一只狗子又有什么呢他很快说服了自己，拉着陈茁寿和陈茁益，到一边小声嘀咕，商量着每日的大字写什么字，一、二、三就不错，最简单，最好写，十张大字嗖嗖就能写完。 “还有人，大，口。”陈茁寿也转动起小脑筋，将自己学过的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三个小子果然傻。他们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的密谋，其实大家都能听到。 大家听着都忍不住摇着头笑了，傻小子啊。 老李头定了暖屋的日子，李老婆子和王永好去通知村里人。 仁义村这两年日子渐好，盖新房的人家多了，暖屋饭也成了村里常有的热闹事。陈家要办暖屋饭的消息一传开，乡亲们便主动来帮忙。约定好了借谁家的碗筷，搬谁家的桌椅，谁家还有白菜、菠菜，谁家的鸡蛋能给出几个，谁家的鸡又能让陈家拿去办酒席……杂七杂八的事情很多，王永好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同厨艺好的几位约定好了那日来帮忙，王永好就把还需要准备的什么菜，多大的量估摸出来，交给陈宿去采买。 陈苗则是第二天天一亮就去山洞查看全村的藏在那里的粮食，确认没有蛇虫鼠蚁糟蹋粮食，也没有受潮或被雨雪打湿了粮仓的迹象。她又去赵逢春的小木屋看看，师父没有回来的样子，将小木屋简单的打扫了一遍，再去设了几个陷阱，后日摆酒能添个肉菜。 到了摆酒这天，陈家的院子热闹非凡。几个大菜昨晚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只管蒸屉热透了就能上桌。院子力量摘菜、洗菜、切菜，厨屋内热气蒸腾。 如今仁义村的村民都喜欢上了吃辣椒，所以菜里面都会有红彤彤的辣椒干点缀着。 今日来给陈家暖房的除了同村人，周围大小吴家湾，还有县城的武大掌柜都来贺喜。 为了今日的暖屋宴能像样，陈斗特意去镇上买了现成的家具摆在新房内。农家人也没那么多讲究，房间里有桌子椅子，还有书架，衣柜没有现成的，陈斗就多买了几只箱子和炕柜，反正男孩子的东西都不多。再去当铺买几床新些的被褥，换上新的被套，四个茁的房间也很像样了。 陈宿的房间也搬到了那边的院子，他的书多，开了春还要去府学继续求学，便只是先把床褥衣物先搬过去，书留在原来的房内，给陈苗看。 饭后，村长看了看陈斗，敲了敲他的烟斗，示意大家静下来听他说。 那日听陈苗猜测会有旱情，陈斗便找过村长，村长是几十年的老把式，他们这些老把式多少都会看些天时。村长自己摸不准，让他推测两三日的天气还行，推测将近一个月后的天气，对不起，他不是神棍，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但是村长也重视陈斗说的，于是他不光找了同村跟他一样能看天气的老把式，还去其他村村野招人帮忙看了。老人们合计了一番，觉得他们这里春耕雨水本就少，今年的雪确实太大都成灾了，可能真的会把该在春耕时下的雨都消耗完了，春耕会有旱情也不是不可能。 村长把他这两人奔波来的猜测消息告诉大家，原本热热闹闹的氛围瞬时冰冻起来，眼看雪化后离春耕就不远了，真要有旱灾，大家今年岂不是要颗粒无收 在众人发愁的时候，陈斗提出让大家帮忙把家里的池塘挖大一点，深一点就没人觉得他是给大家找忙的了。 仁义村就在君山脚下，陈苗原本想着能把池塘挖到五米深以上，可是到四米多的时候就开始遇到君山延伸出来的岩体。 在一旁看热闹的吴家湾人说原来这块三亩多的地就是因为土里存不住水，种地要经常浇水，原主人请人来勘测过，说下面是山根，水都流向两边，所以两边的地都成了上等田，就这三亩多要勤浇水施肥才能勉强算得上中等田。所以原主人家就又找人干脆把这块地改成了三亩多大的池塘。 别说，有了这口塘，原主人家不光每年多了捕鱼的一份收入，连他附近的地也因为浇水方便每亩又能多产几斗。 话又说回现在在挖的池塘上。陈苗看到越往深处挖岩体越多越大，还想跟陕北那样挖水窖储水的可能性就没了。眼见挖不下去了，陈斗只能让会修池塘的师傅再把池塘夯实，不让水渗下去。 这一口池塘根本不够给庄稼灌溉的。 陈苗将勉县大致的地图画了下来，特别标注了她知道的山川河流，哪怕只是雨季才会出现的小溪，她也给画了出来。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仁义村靠着君山，君山有自己的小河流，山中也有能形成水库的自然条件，要是修水坝呢那也不可能，古代没有钢筋水泥，就算有钢筋水泥，她也不懂水利工程该怎么建，这种民生大事除了官府牵头，还有，还有，她家这样只有一点点小钱的老百姓是无能为力的。 那就只能靠水。 勉县有一条水流丰沛的汉江流过，虽然汉江到仁义村有十几里地，还要经过前面的葛村，但是从汉江引水到周边的村子，形成一条灌溉系统还是有可行性的。 还是同样的问题，修这样的灌溉水渠在古代算是大工程了，而且她还想绕行周边所有的村，这不是几个里正村长就能调和的，还是需要县衙出面才能开工。 陈宿看了一天匠人们修池塘，他很好奇匠人们是怎么判断要夯几下，夯到什么程度池塘的底部和护坡才保证不会渗水，他还加入匠人们的队伍一起拉大石锤，感受石锤砸向池塘底时的震动。 这不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数据，记录好后要回家验算一下，没想到才到院子就看到小侄女坐在屋檐下，皱着小眉头，小嘴一会儿紧抿一会儿嘟着一会儿又叹气。一个孩子的小表情怎么能那么丰富呢 陈宿笑着走向陈苗，对着小侄女说话声音自然的温柔又带点甜味，“阿苗，怎么了坐在这里不冷吗咱们先回屋里，一边烤火，一边把惹你发愁的事跟小爹说，小爹给你出主意。” 陈苗被陈宿牵着去了他的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