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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几辆马车里装的都是给你准备的一万两钱，其中四千两碎银，六千两换成了铜钱，您用的时候也方便。”说着田管事拿出几张单子递给陈苗，“钱庄一两银换一千钱，老奴便让人在外面换了，一两银子能多换一百到二百文钱，账目都记录在此。” 陈苗心里的小算盘拨动了几下，没想到田管事钻银换铜有差价的空子，竟然多给她换来了九百两的差价！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果然没错。 不过陈苗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差价，“田管事，你跟我细说说里面的门道，我以后也好不吃亏。” “姑娘有所不知，这天下每年的金银铜产量自有定数，所以坊间便流传金贵重与银，银贵重与铜。几钱的银打成首饰，便是十倍几十倍的利润自然银子更为紧俏。您再看，给您备下的四千两碎银，一两马车便可运送，而六千两的铜板却占了四辆马车。”田管事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道出。 陈苗想了一下，还是古代的货币制度造成的问题，虽然现在有便于携带的银票，但是最小面额也有五两，这就造成了民间的交易还是以铜板和碎银作为主要货币，这些钱财不管是运送还是熔了重铸都是有一定的损耗，所以造成了民间兑换的比例比官方高出了这么许多。 又学到了一些经验，陈苗决定回去要跟他爹说一下，今年她家买了好些粮食囤起来，她爹用的都是银子，若是也换成铜板再交易，不是能多买好几十斤的粮了吗 等陈苗消化完自己说的话，田管事问道：“姑娘，您几时回仁义村” “这里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姜管事便能主持，吃了晚食我便启程。”一说到回家，陈苗有些归心似箭。 “老奴后日带人到仁义村收货，不若姑娘先带些碎银与铜钱先行，剩下的后日老奴给您带去。或者姜管事安排些随扈，护送您回家。”田管事道。 “我先带个三五百两回去，剩下的就麻烦田管事了。”陈苗立马同意，“我出来时，我爹正开了一桶葡萄酒，口感甚好，田管事喜欢葡萄酒，我让我娘给你留了一坛。”说着看到站在一旁的姜管事，补了一句，“来时匆忙，给姜管事留的一坛没有带来，刚好田管事装了货让他途经田庄一下，给你捎来。” 姜管事笑眯了眼，不住的道谢，“听田管事说起锅姑娘家中的葡萄酒甚是有滋味，老奴谢过姑娘赏赐。” “都是自己人嘛。”陈苗摆摆手，“都散了吧，田管事，我们一同看了账目，争取午食前能看完。” “是。” 姜管事朝陈苗拱手，“姑娘您忙，老奴去看看水塘那边。” 陈苗一摆手，跟田管事往庄子的书房去。 吃了午食，两位管事劝陈苗稍作休息，等日头下去些了再出发。 陈苗让人给她寻来一顶斗笠，这样就不怕太阳晒了。 两位管事没办法，不假他人之手，将装碎银和铜板的袋子装进竹筐里，又检查她的水囊里是否装满了水。 临出发，陈苗忍不住嘴碎的都叮嘱了两位管事要做的事，“姜管事，河中、水渠中淤泥虽不多但也趁着没水清一下，平日里给庄上的人多煮点绿豆汤去暑。田管事，我还有几车的兔毛，你来时顺便也一起送来吧。” “是，姑娘安心，老奴定都安排妥当。”两位管事异口同声应下。 陈苗坐上自己的小马，接过两位管事费力举高的竹筐，一百多斤的重量，她一只手就拎了起来，背在背上。 小马感觉到陡增的重量，不高兴的踱步起来。 “小马乖，辛苦你一下，你驮我一段，我走一段，好不好”陈苗顺着毛给小马捋了捋，安抚了它的小脾气。“我走了。” “姑娘路上慢点。” 小马小跑着跑远，陈苗上了官道，才催小马跑起来。 小马虽然没有乌骓和绝影的神俊，但是在陈苗眼中，她就是最漂亮的小母马，听话又乖顺，还听劝。 一人一马走在官道上，跑了百十里路，陈苗便下马自己背着竹筐和小马一起小跑一段路。骑骑马跑跑步，两个多时辰，陈苗便到了君山下。 家里已经开始收枯黄的禾苗了。目前只有附近几个村的人往陈家送，但是量有限，毕竟吕县令早些时候并没有阻止关于有旱灾的谣言四处传播，而且仁义村附近的村子，大多数村民已经习惯跟着仁义村行事，开春便没有几乎种水稻。 陈苗到家的第二天，一大批人结伴从四面八方找到仁义村，在村口就打听是哪家收禾苗的。 找到陈家，看到陈家的挨着的两处院子，知道这家是有些家底的，一时间稍微有些安心。 “大伙儿不要急，都排队排队，只要禾苗没有洒水、腐烂、发霉，根上没有泥土，我们都收！大伙儿排队！”陈斗拿出自己开会才用的喇叭，站上门口的拴马石，大声指挥人群排队。 村长等人闻声赶来，也加入了维持秩序的队伍。 村里平日里负责在作坊里称重登记的村民，抬着大杆秤，几个人接过了称重的工作；村里的妇人沿着排的长长的队伍，先检查这些人送来的干禾苗是否合格，平日里她们经常自己晒草料，知道什么样的干禾苗才能储藏喂兔子；还有十几个大小伙子，搬来木料，在陈家门口，搭了一个简易的凉棚。 陈苗和村里学了账房的人一起在称重边算账。账房拨弄算盘的时候，陈苗用铅笔在纸上列了竖式，很快就计算出要多少铜板。 今天来的人可能都是试试水，最多的背了五十几斤，少的十来斤。满一百文的，陈苗就给串好的百文串，再数零钱，找齐了钱再推给对方。 村民们十几二十文的还能数的开，再多的，许多人就数不清楚了。陈苗也不急，等着他们慢慢数，只是后面等着结算的人却一个劲的催，前头的人越催越急越数不清。 “虎头，小草，小花，你们来帮伯伯婶婶们数一下铜板。”陈苗进院子又搬了一张方桌出来，将前头那人的铜板放到方桌上，招呼村里五六岁的孩童过来，他们还没到进学堂的年纪，平时跟着大孩子玩，陈苗会教他们数数歌。这些孩子可都能数到一百。 这些来卖干禾苗的人，虽然不是很相信仁义村的人，但是孩子们认真的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数，还数的有模有样，自然他们帮着数出来多少铜板就是多少。最后数的数目和陈苗跟他们结算的数目一样，他们还会高兴的夸一句孩子们聪明。 “呵呵，我们村的孩子都能读书识字的，他们可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呢！”仁义村的人可为自己村的孩子们感到骄傲，没有哪个村像他们村一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愿意让他们读书识字。看看，读过书的孩子就是有前途，小小年纪就能帮人数钱。 听到这话的外村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这年代，一个村一个里可能都出不了一个读书人，人家仁义村却能让所有孩子都读书识字。难怪他们总觉得仁义村跟别的村不一样，原来人家村子境界跟普通庄稼不一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