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双星并耀与暗涌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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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陆寒州的施政，在名分既定、皇帝身体渐愈的背景下，愈发稳健开阔。他一面继续推进吏治、财政、边防的诸般改革，一面也有意将部分不涉核心机密的日常政务，逐渐交由恢复理政能力的皇帝亲自裁决，美其名曰“请陛下圣裁，以复乾纲”，实则为皇帝亲政铺路，也彰显自己无私。 年轻的皇帝经过这场大病，心性沉淀不少，加之陆沉星时常以“请教”、“探讨”之名，将一些典型政务案例深入浅出地分析给他听，进步飞快。他处理起政务来，虽尚显稚嫩，但勤勉认真，且懂得听取陆寒州及几位重臣的意见，朝野上下对这位日渐成熟的君主，也开始真正生出敬畏与期待。 这一日，廷议讨论明年春闱主考人选。礼部按例递上几个备选名单，皆是德高望重的翰林学士。皇帝看过，沉吟片刻，却看向陆沉星：“陆卿以为如何” 陆沉星出列，略一思索，道：“回陛下，春闱为国选才，主考者不仅需学问渊博，更需持心公正，明察时务。名单上诸位大人自是德才兼备。然臣窃以为，值此朝廷锐意革新之际，取士标准或可稍向通晓实务、关心民瘼者倾斜。故主考人选，是否可考量兼具清望与实干之臣例如，曾外放州郡、政绩卓着，又回朝清贵者。”他并未直接点名，但提供了清晰的选人思路。 皇帝眼睛一亮，看向陆寒州：“摄政王以为如何” 陆寒州微微颔首：“监国学士所言有理。取士之道，当与国策相协。可令礼部再行斟酌，增补一二合适人选，呈陛下与臣共议定夺。” 此事虽小，却让朝臣们看到，皇帝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断，且乐于咨询陆沉星；而陆沉星的建议务实且符合摄政王的施政方向；陆寒州则给予皇帝充分的尊重和决策空间。这种君臣相得、父子同心的局面，让许多原本担心“摄政王专权”或“皇帝暗弱”的臣子，心下大安。李太妃一系见此，知大势已去，更加偃旗息鼓，只求自保。 廷议后，皇帝照例留下陆沉星“商讨经义”，实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流时间。移至御书房，挥退闲人，皇帝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叹道：“陆卿，今日之事，朕是否太过急切主考人选，历来是清流翰林之争，朕提出要考量实务，怕是要惹些非议。” 陆沉星为他斟上一杯清心茶，语气平和：“陛下，变法图强，本就是破旧立新。些许非议，何足道哉关键在于，陛下此举，意在为国选拔真正能做事的人才，此心可昭日月。且摄政王殿下支持，便是最大的底气。只要陛下持心以正，谋事以公，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亦必有贤才感念陛下求实之心，踊跃报效。” 皇帝接过茶，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暖意，看着眼前这位只比自己年长几岁、却已沉稳干练得多的臣子兼友人，心中郁气散了不少。“陆卿，有时朕真羡慕你。有摄政王这样的父亲教导，有国公夫人那样的母亲扶持，自己又这般勤勉聪慧。不像朕……”他话音渐低。 陆沉星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乃天子，承江山之重，负万民之望，此乃天授之大任，亦是无上之荣耀。臣等有幸，生于治世，得遇明君，方能略尽绵薄。陛下天资聪颖，仁孝勤勉，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圣主。臣与家父，愿永为陛下股肱，共扶社稷。” 这话说得恳切而真诚，皇帝心中感动，那点自怜自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豪情：“陆卿说的是！是朕狭隘了。朕有贤臣良辅，有摄政王总揽大局，更有母后在天之灵庇佑，何惧艰难朕定当励精图治，不负天下，亦不负尔等忠忱！” 两人相视一笑，少年君臣的情谊，在这私下的空间里，愈发真挚深厚。皇帝开始更频繁地与陆沉星探讨经史、时政、乃至用人之道，陆沉星也知无不言，将自己从父母处学来的治国理念、权衡之道，结合实例，娓娓道来。皇帝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眼神日益清明，举止气度也渐渐褪去稚嫩，初显君王风范。 与此同时，沈清辞对深海意志与婆利洲勾结的研究，取得了关键进展。那两位隐士结合陆沉星带回的卷轴、净化记录以及“星穹密藏”中的零星提示，终于破译出部分核心信息。 “夫人，少爷，”密室中，隐士之一，一位白发苍苍却目光如炬的老者指着铺开的复杂星图与符文对照图谱，“基本可以确定，那深海意志，在婆利洲被称之为‘渊寂之主’，是沉睡于无尽海渊深处的古老邪神意识碎片。它渴望吞噬一切生命灵光与秩序之力，尤其憎恶星辰清辉。婆利洲几个最强大的深海部族，早已沦为它的祭司与爪牙。” 另一位气质清癯的隐士补充道：“他们编织探测网络寻找‘钥匙’，目的有二。其一，也是最直接的，是想捕获身负灵语族纯净星辰之力者，作为最上等的‘祭品’或‘容器’，举行盛大血祭，企图以此削弱星空壁垒对‘渊寂之主’本体的压制，甚至为其打开一道降临的‘裂隙’。其二，若捕获不成，则试图以邪术污染‘钥匙’，扭曲其力量本质，使其成为扩散‘渊寂’腐化的源头。” 沈清辞面沉如水：“也就是说，星星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既是终极目标，也是巨大威胁。” “正是。”白发隐士点头，“如今网络被破，他们短期内难以再行精确定位。但根据这些卷轴记载的周期推算，‘渊寂之主’的意识活跃期正在临近，届时其影响力会大增，婆利洲那些祭司很可能狗急跳墙，发动更大规模、更不计代价的侵袭或仪式。我们必须早做防备。” 沈清辞眼中寒光闪烁：“被动防御，永无宁日。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根本目的与核心威胁所在……”她看向一旁静听的陆沉星，“星星，是时候考虑主动出击，至少，要斩断他们在婆利洲的根基，重创其祭司力量，令那‘渊寂之主’失去现世的爪牙与锚点。” 陆沉星心潮澎湃，但依旧冷静：“母亲，远征海外，非同小可。需朝堂共识，需兵马钱粮，更需……一个足以说服天下、并让陛下与父亲放心的理由。” “理由自然要有。”沈清辞成竹在胸，“婆利洲部族屡施邪术，害我边民，侵我海疆，勾结海寇，图谋不轨。此乃犯我天朝，其罪当诛。此前东南破网，已缴获确凿证据。如今，他们贼心不死，陛下龙体初愈，正需一场扬我国威、靖清海氛的大功，以固皇权，以安民心。而摄政王殿下，也可借此进一步整合内外，树立不世功勋，为你将来……铺就更坚实的路。” 她将朝堂大义、君王威望、家族前途与应对星海威胁，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陆沉星深深吸气，他知道，最终的决战正在逼近。这不仅是一场针对海外邪敌的战争，也将是他个人能力、威望与责任的终极考验，更是帝国权力平稳过渡、迈向新阶段的关键一环。 “母亲，孩儿需要做什么” 沈清辞目光灼灼：“首先，继续辅佐陛下，稳固朝局，让你的能力与忠诚，深入人心。其次，全力提升力量，尤其是针对‘渊寂’污秽的净化与对抗之法，我会让两位先生全力助你。最后，等待时机。待到陛下身体康健，朝野归心，证据齐备，便是你父亲上奏，你请缨之时！” 她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渐盛的春色，语气悠远而坚定：“双星已然并耀，暗涌终将平息。星星，这帝国与星空的未来，终将交到你们这一代人手中。去准备吧，属于你的时代，即将真正来临。” 陆沉星握紧双拳，体内星图感应到主人的心潮，微微发出共鸣的清鸣。朝堂之上，他与年轻的皇帝相得益彰；家族之中，父母为他铺就通天之路；星海之下，宿敌的阴影狰狞毕现。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成长，所有的铺垫，都指向那最终的一战，以及战火洗礼后，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启。完结的钟声，已在远方隐隐敲响，而他，已准备好迎接那最后的淬炼与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