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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残镜的竞价结束，司仪落锤的声音刚落。 赤月的手指在剑柄上松开半寸，呼吸恢复平稳。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凰云的手仍贴在自己掌心，命锁温热，像有东西在内部缓缓转动。 台上光幕一闪，第十六件拍品浮现虚影。 一株通体赤红的莲花悬于空中，九片花瓣各自燃着不同色泽的火焰，中心花蕊如熔金流动。 “九阳离火莲，地心火脉孕育三千年而成，可淬炼火系灵根，提升血炎纯度。”司仪声音拔高，“起拍价八万灵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 话音未落，北区一道黑影猛然站起。 “九万！” 是厉风行。 他一身玄黑锦袍，腰间挂着一条金丝鞭，眉眼凌厉，扫视全场时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身后两名随从低头耳语，显然此番志在必得。 赤月眼神一沉。 凰云却轻轻捏了下她的手。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尖在袖中轻点星盘。魂力无声扩散，掠过人群，锁定几个熟悉的波动——三日前在天机阁交易过的散修，此刻正坐在东侧偏后排。 神识传音悄然送出。 “抬两轮价，见我手势即退。” 对方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价格已跳到十一万。 “十二万！”厉风行再报，声音洪亮，引得四周修士侧目。 他知道这两人在场，更知道她们刚刚放弃“归墟残页”，以为她们财力受限。这一击，正是要当众压垮双月威势。 西区一名黄袍老者犹豫片刻，开口：“十三万。” 南区又有人接：“十四万。” 厉风行眉头一皱。 他本以为只有赤月是对手，没想到突然冒出两个竞争者。他咬牙：“十五万！” 全场安静了一瞬。 那两名散修对视一眼，同时举牌。 “十六万。” “十七万。” 价格瞬间被推高。 厉风行脸色变了。他迅速扫向储物戒，边缘已有细裂纹浮现——那是旧器重炼的痕迹，容量有限，灵晶存量早已接近红线。 他死死盯着高台上的玉盒虚影，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凰云垂眸，唇角微动。 她看得清楚。那枚储物戒用了“封灵补阵”，表面完整，实则内里崩损。这种货色撑不了三次加价。 她轻轻靠向赤月耳边，声音极低：“他快断了。等他们退，你直接十六万五千。” 赤月点头。 下一瞬，东侧散修突然收手：“不争了，太贵。” 南区那位也摇头作罢。 场上只剩厉风行与赤月对峙。 司仪环视一圈：“可还有加价” 厉风行呼吸粗重。他看向赤月，眼中闪过怒意。 他知道这是圈套，可现在退出，等于认输。他在北境横行多年，靠的就是一个“压”字。今天若在这里低头，名声尽毁。 “十八万！”他吼出数字，声音都有些发颤。 全场哗然。 凰云却笑了。 她早算准他会孤注一掷。 赤月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十六万五千。” 司仪一愣：“方才可是十八万——” “我说，十六万五千。”赤月盯着厉风行，“你多报了一万五千，是你自己心乱了。” 全场静了两息。 随即爆发出低笑。 “哈哈哈，真没注意！” “这位公子怕是急昏头了！” “报价都能错，还想抢宝” 厉风行脸涨成紫红。他想反驳，却发现规则确实在那里——报错价不算数，除非当场纠正。 他已经错过了时机。 司仪清嗓：“十六万五千，可有加价” 无人应答。 三息过去。 锤落！ “九阳离火莲，归这位贵宾所有。” 赤月走下高台，接过玉盒。指尖触到盒面刹那，一股灼热灵气扑面而来。她将盒子收入储物戒，转身回座。 凰云已在等她。 十指交扣，命锁微震。 “你早知道他会错”赤月低声问。 “不是知道。”凰云轻道，“是算准了他撑不住。人在极限时，最容易犯低级错误。” 赤月看着她，眼神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依赖，而是真正的信服。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把那只手握得更紧。 墨辰这时动了。 它猛地从地毯上爬起来，嘴叼着一根绳结，肚皮鼓鼓囊囊，大摇大摆走向交接台。 “领战利品！”它嚷道。 交接处小厮认得它，翻记录一看：星铁矿、寒魄晶核、龙鳞碎片、虚空蚕丝袍……整整七件。 “你们这次……买得不少啊。”小厮一边装袋一边嘀咕。 “那当然。”墨辰尾巴一甩，“主子有钱，我看上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少。” 它叼着鼓胀的储物袋，晃悠悠走回来，往凰云脚边一放，咧嘴一笑：“清点完毕，全齐了。” 全场目光再次聚焦高台。 有人看见墨辰嘴里还沾着绳结，忍不住笑出声。 “瞧见没人家赢了连袋子都懒得换，直接叼来。” “我们还在算一万两万，人家已经把整场收获打包了。” “这哪是来拍卖的，这是来进货的吧” 议论声越来越大。 凰云依旧端坐，神色未变。她只是将星盘收回袖中，指尖在命锁表面轻轻一划。 那道“心”字纹路，仍在原位。 但它确实移动过。 而且是从别的符号位置爬过去的。 她忽然察觉一道视线。 来自西北角。 厉风行还没走。 他站在廊柱旁，脸色铁青，被两名同门搀扶着，一手死死攥着空了大半的储物戒。他盯着高台，尤其是凰云，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凰云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那一笑很浅，却像刀锋划过。 厉风行猛地扭头，拂袖而去。 凰云收回视线。 赤月问：“他还敢来找麻烦” “会。”凰云说，“但下次不会这么蠢了。” “那就等他聪明一点的时候。”赤月冷笑。 台上光幕再闪。 第十七件拍品登场。 一块灰褐色石碑残片，表面刻满扭曲符文，边缘焦黑，似被雷劈过。 “北境雷狱碑残片，据传蕴含远古禁术残印，起拍价五万灵晶。” 赤月没动。 凰云却微微坐直。 她袖中星盘轻震了一下。 不是预警，也不是追踪。 是共鸣。 就像刚才命锁震动一样。 她低头看掌心。 命锁静静躺着，温度比之前高了些。 赤月也感觉到了。她转头：“怎么了” 凰云没回答。 她盯着那块残片的虚影，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锐光。 这块碑，不该出现在这里。 它不属于公开拍卖名录。 而且……它的符文排列方式，和村子里逆理咒印的初始结构，完全一致。 她正要开口，台下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喧哗，不是叫价。 是一个少年跪倒在通道中央。 他浑身是伤，衣衫破烂，双手捧着一段断裂的铁链，链尾刻着半个“归”字。 他抬头，声音嘶哑： “求两位仙子……救救我妹妹……她被人用命锁钉在囚域……活不过三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