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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转换的眩晕感逐渐消退，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林清舟第一时间撑开混沌道域，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是一片荒凉的山地，植被稀疏，岩石裸露，空气中弥漫着稀薄的灵气，与古战场墟内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煞气截然不同。远处天际，可以看到连绵的群山轮廓，更远处，似乎有一座城池的模糊影子坐落在地平线上。 “终于出来了。”林清舟心中微松。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确认这里确实是古战场墟的西北外围，距离最近的修真城池“黑岩城”大约还有数百里。黑岩城是人界西北边陲的一座中型城池，因附近盛产一种坚硬的黑曜石而得名，此地鱼龙混杂，是散修、商队以及一些亡命之徒的聚集地之一。 他没有立刻赶往黑岩城，而是先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布下禁制。从葬帝谷出来，虽然看似顺利，但接连的战斗和催动混沌元珠，让他心神与灵力都消耗颇大，体内也留下了一些细微的暗伤，需要尽快调息恢复。 此外，巡天殿的追捕绝不会停止，他必须以最佳状态应对。 盘膝坐下，林清舟取出一枚疗伤丹药服下，同时运转《无上混沌诀》。丹田内的混沌元珠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本源之气，配合丹药之力，滋养着经脉与神魂。葬帝谷中得到的几块帝怨结晶也被他取出，置于身前。他没有直接吸收其中暴戾的怨念，而是以混沌之气缓缓包裹、炼化，将其中的战斗意志与法则碎片剥离出来，融入自身的感悟之中。 这一次闭关调息，便是三日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神光内敛，气息彻底恢复平稳，甚至因炼化了一丝帝怨结晶中的战斗意志，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锐利，对杀伐之道的理解也精深了一分。化神时留下的那些细微隐患，也在混沌本源的滋养下彻底消失，根基越发稳固。 “是时候去黑岩城了。”林清舟换上一件普通的青色法袍，将修为压制在元婴后期——这个境界在边陲城池不算惹眼，又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他施展了一种得自星陨阁传承的易容敛息小术，面容变得平凡无奇，属于丢进人堆就找不到的那种。 收拾停当，他撤去禁制，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遁光，朝着黑岩城的方向飞去。 数个时辰后，一座由巨大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城池出现在眼前。城墙高耸，风格粗犷，带着边塞特有的肃杀之气。城门口有身穿皮甲、气息彪悍的卫兵把守，对进出的人流进行简单的盘查和收费。 林清舟缴纳了几块下品灵石，顺利入城。 城内比想象中要繁华一些。街道宽阔，以石板铺就，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着各种丹药、符箓、法器以及来自古战场墟边缘的特产材料。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灵草的清香、妖兽材料的腥气、劣质法器的金属味，还有汗水和尘土的味道。修士来来往往，修为大多在筑基到元婴之间，偶尔能感受到一两个化神修士的气息，也是行色匆匆。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修士间的低语声不绝于耳，充满了市井的喧嚣，与古战场墟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林清舟走在人群中，感受着这份久违的“烟火气”，紧绷的心神也稍稍放松了一丝。 他首先需要找一个落脚点。黑岩城中有不少供修士租住的洞府或者客栈。他选择了一家位置相对偏僻、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清风居”，要了一间带简易防护阵法的上房。 关好房门，激活阵法，林清舟这才真正放松下来。他打算在此停留几日，一来彻底消除连日奔波的疲惫，二来打探一下外界的消息，尤其是关于巡天殿的动态，以及……那“碧游宫水府”和神秘老僧提到的“西行渡厄海”。 在房间内打坐调息了半日，待到夜色降临，华灯初上，林清舟才悄然离开客栈，来到城中一家看起来颇为热闹的酒楼“百味楼”。 酒楼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场所之一。他选了一个靠窗的偏僻角落坐下，点了几样招牌灵食和一壶不算昂贵的灵酒，自斟自饮，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覆盖了大半个酒楼，捕捉着修士们的交谈。 大部分都是些琐碎的信息：哪个佣兵团在墟边猎杀了一头罕见的妖兽；哪里出现了小型的灵石矿脉引发了争夺；哪个商铺新到了一批不错的丹药…… 但很快，一些引起他注意的谈话飘入了耳中。 “……听说了吗巡天殿最近在西北一带动作很大，好像在搜捕什么要犯，连暗星卫都出动了！” “何止西北，据说整个北域都不太平。前阵子葬帝谷那边好像还出了事，有巡天殿的星卫陨落了！” “嘘！小声点！巡天殿的事情也敢乱嚼舌根不要命了” “怕什么，这里是黑岩城，天高皇帝远……不过话说回来，能让巡天殿如此兴师动众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招惹的。喝酒喝酒。” 林清舟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凛。巡天殿果然加大了搜捕力度，连星卫陨落的消息都开始流传了。看来自己需要更加小心。 他又听到另一桌几个气息精悍、像是常年在古战场墟边缘讨生活的修士在低声议论： “……‘陨星湖’那边最近越来越不太平了，湖底的禁制波动越来越频繁，恐怕离水府真正现世不远了。” “可不是，听说‘玄阴教’、‘真火门’的人都已经派人过去了，还有几个大家族也蠢蠢欲动。” “碧游宫啊……上古水府，里面随便漏点东西出来，都够我们吃一辈子了。可惜，那种地方，不是我们这些散修能觊觎的，去了也是当炮灰。” “嘿，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浑水摸鱼呗……” 陨星湖，碧游宫水府！林清舟记住了这个关键信息。墨老头所言非虚，水府即将开启，必将吸引众多势力，自己若想探寻墟界线索，或许可以前去一观。 就在他暗自思量时，酒楼门口一阵喧哗，走进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袍、面容倨傲的年轻公子哥，修为在元婴中期左右，身后跟着几个气息不弱的随从，其中一人赫然是化神初期。 这伙人一进来，原本喧闹的酒楼顿时安静了不少，不少人脸上露出忌惮之色。 “是黑岩城少城主‘赵胥’！” “他怎么来了这家伙可是个混世魔王，仗着他爹是城主，平日里横行霸道。” “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 那赵胥目光扫过大堂，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他径直走向酒楼最好的雅座，路过林清舟这一桌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林清舟放在桌边的、用来掩饰的普通储物袋（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体内空间和混沌元珠中），又瞥了一眼林清舟平凡的面容和元婴后期的修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倒也没多事，径直走了过去。 林清舟神色淡然，自顾饮酒。这种纨绔子弟，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他也懒得理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胥在雅座坐下不久，似乎觉得无聊，目光又开始在酒楼中逡巡。当他看到角落里独自饮酒、似乎“毫无背景”的林清舟时，眼珠一转，对身旁一个随从低声说了几句。 那随从，正是那名化神初期的修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起身朝着林清舟走了过来。 “喂，小子。”化神随从走到林清舟桌前，毫不客气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声音粗鲁，“我们家少主看你这桌子位置不错，识相点，赶紧让开，这顿酒钱，我们少主替你付了。” 酒楼中顿时一静，所有目光都集中过来，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林清舟缓缓放下酒杯，抬起眼，平静地看向这名化神随从，又瞥了一眼远处雅座中正看好戏似的赵胥，声音平淡无波：我若不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