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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周副县长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刘部长建议，说：“刘部长，我看这样吧，小关要不要和小苏对调一下，小关留在中海镇，小苏去前海镇。前海镇的群团工作一直比较弱，小苏去挂职正好可以加强一下领导力。” 刘部长说：“这方面组织部门没意见，当然按县政府的意思办。” 周副县长说：“那好，既然没意见，那这份人事任命书我们两个就做主了，改改。”周副县长把手头的文件递给旁边的小年轻。 刘部长附和道：“好好，改改，来得及。” 刘部长手一指会议室窗外，说：“小关，中海镇政府办公点就在大院右侧，后面是宿舍楼，食堂，方便得很。你就留在中海镇了。” 关雨桐说好。 关雨桐心知是自己那台崭新的霸道出了问题，估计给领导看上了。刚才在县委县政府院子里粗粗瞄了一瞄，里头的车都是老掉牙的捷达、昌铃王面包，只有两台帕萨特中看一点，估计那是县领导的座驾…… 周副县长安排妥当，刘部长又讲了一通挂职考核规则。刘部长说： “这次挂职时间为期两年，考核主要看你们在当地的工作业绩、群众满意度等方面。希望同志们要尽快适应新环境，把工作开展起来，苦干两年，为组织、为自己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好好好，三个副镇长都点头，神情严肃，态度端正。 刘部长最后交代那小年轻，安排人手带陪同三个干部赴任。 关雨桐和郑遐三人回到停车场分行李。 三个人都是聪明人，关雨桐突然和苏娟调换岗位的原因，几人都心中有数。 苏娟叹道：“命运最擅长的魔术，往往藏在被忽略的细节里——一句偶然的话、一个转错的弯。而你，关雨桐，你是因为一台豪车。” 关雨桐说：“你以后混得比我好，你会感谢我这台车，感谢与你相遇的我。” “好吧，借你吉言。” 三人嘿嘿地笑了起来。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郑遐打开手机悄悄一看，周朝辉已经回了短信：晚上一起吃饭，我去找你。 刚才那位组织部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说：“郑副镇长，我送去你后海镇报到吧。” 郑遐连忙说：“好的，谢谢。” 三个“挂友”握手告别，郑遐抬头看了看三幢品字形的大楼，发现中间那幢房子的四楼开着一扇窗，有个中年人站在窗前向着操场张望。 中年微笑，冲着郑遐点点头。那应该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周朝辉了。 …… 后海镇离中海镇不过20来公里，在东山岛的最南端。一台老捷达把郑遐带到了镇政府大院。 接待郑遐的是镇政府办公室主任陈宏伟，股级干部。 陈宏伟和组织部的小伙儿交接，然后和郑遐热情握手，满口都是欢迎。 陈宏伟说，潘书记不在，组织委员老陶也不在，镇长耿涛同志去基层搞调研了。明天上班的时候再见面吧。现在都是下午了，郑遐同志先安顿下来再说。 告别了县委的人，陈宏伟负责安顿郑遐，拿上钥匙带郑遐去宿舍。 后海镇和县委县政府建筑结构差不多，只是规模小了很多，三幢小楼，一个小操场，看起来更为寒酸些。房子的建筑有点像七八十年代的风格，同时还带着东山岛特有的本地特色，房子的墙基都是坚硬的麻石。外墙墙体斑驳，上面长着些黑黑的类似苔藓的附着物，不晓得是发霉的霉菌还是海风侵蚀的自然变色。 陈宏伟说，后海镇条件艰苦，比不得市区，希望郑遐同志别介意。 郑遐说，不会。 看到郑遐的行李袋鼓鼓的，陈宏伟说，你莫非还带着被子 是的。 哎呀，杯子就不用带了嘛，到镇上的商店随便买。 郑遐说，习惯用自己的被子。 陈宏伟说，对了，你是当兵出身的，当兵的都习惯军用被，和老百姓不一样。 郑遐笑笑的，也没说什么。 …… 到了后院的宿舍，郑遐心里一沉，这后海镇的条件真的太差了。 一幢黑黑黄黄的木头和砖石混搭的小楼，两层高，老式建筑，东侧的墙体还有些开裂的迹象，露出了灰色的砖石，二楼是木走廊，有点像过去的筒子楼楼道，一层楼有五间房间。房间的木门颜色是灰的，油漆都掉光了。 陈宏伟说，这整个后海镇政府大院还是当年部队留下的房子。东山岛没水泥厂呀，拉水泥、拉建材要过轮渡，在岛上建房子的成本比市区起码得贵百分之二十，东山县的国营建筑公司改革开放那会儿最先破产…… 上了楼，楼梯的木板嘎吱嘎吱，发出一阵腐朽的气味儿。郑遐真的担心自己不小心会踩个窟窿掉下去。 推开房门，还好，里头的里面是水泥的。房间陈设简单，就一张木床，一个老式的杂物柜，一张写字桌。房间是经过打扫的，倒也干净。只是，家具太旧，房间天花板和木窗隐隐传来木头腐朽的气味。 陈宏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郑副镇长，这条件是有些不太好，呵呵。……” 郑遐说：“潘书记和耿涛镇长也住这儿” 郑遐知道镇一级领导在体制内有个地域回避规则，书记和镇长都不是本地干部，他们也得住宿舍。这条件，两位大领导住得下 陈宏伟自然明白郑遐话里的意思，略有些尴尬，说：“潘书记在办公大楼那边有个套间，耿涛镇长也一样。这宿舍一共10间房子，大半是杂物间，综合执法办的和两位副镇长在这里有宿舍，但是他们基本不住这里。新分来的两位同志都租民宅，住外面。” 郑遐明白了，自己倘若要免费的宿舍，那就只能住这儿了。 “郑副镇长，我这办公室主任工作不到位，不过，后海镇穷啊……体谅体谅。这幢房子要修缮装修，起码得几十万。镇上的津贴都发不出来，哪里有钱哟。”陈宏伟讪笑着。 这是郑副镇长第n次听到一个“穷”字了，没错，穷是穷了点，不过，发达地区的乡镇居然穷成这样，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郑遐笑了笑，反倒宽慰陈宏伟：“没事，我部队服役时差不多也就是这条件，将就着住吧。” 郑遐心说，你至少还帮我打扫了房间，算厚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