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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副镇长吗接到陈主任通知，说你今天来指导工作，欢迎欢迎。”王二武说话声音洪亮得很，胸膛里传来嗡嗡的共鸣。 郑遐和王二武握手：“王主任，你好。向你们学习来的，谈不上指导。” 王小山和另外一个黑瘦汉子打招呼：“崇武伯好！” 这黑瘦汉子就是支书王崇武了。 王崇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略显发黄的牙齿：“小山啊，稀客稀客。郑副镇长，欢迎欢迎。” 又是热情握手。 古田村村委的房子是一幢开放式小楼，三层高。墙基也是用本地的麻石砌成，坚固得很。小楼白墙红瓦，挺漂亮。一楼正中央是一间接待办公室，外墙左右是玻璃橱窗的宣传栏。小楼周边还种了些花花草草。这房子比镇政府的办公楼精致多了。 房子外围停的车辆是两台凯美瑞，一台全新，一台半新，无疑是两位领导的座驾。郑遐心说，古田村可比镇政府有钱多了。 王小山说：“郑副镇长，古田村是我们后海镇最富裕的村子，这条件可以吧。” 郑遐说：“名不虚传，王主任和崇武书记领导有方。” “勤劳致富，感谢政府。”王二武乐呵呵地招呼：“都别站着啦，进屋里说。”众人陆续走进了村委会办公室。 王小山主动冲茶。 四人才一落座，王二武就掏出手机。 “大头，去村里弄点海货，郑副镇长来检查工作，晚上过来陪酒。” “哎，自家人随便张罗，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来点硬菜。唔唔，就这样。” 王小山边冲茶边说：“英子姐呢，怎么没看到” 郑遐知道王小山嘴里的英子是妇女主任。 支书王崇武说：“割紫菜去了。九月紫菜当鸡柳，十月紫菜变薄纱，现在不加紧搞生产，年底没得钱给娃买新衣。” 王二武说：“郑副镇长，两委的人都很忙，组织委员、妇女主任、会计，都在忙着自家的活，就我和崇武书记两个老家伙留守。” 郑遐说：“理解理解。” “村干部一个月工资1500，津贴补贴奖金一年到头看不见，不搞生产，全家老少喝西北风。呵呵。”王崇武笑着说，“郑副镇长，基层就是这个情况，你莫见怪。” 王小山说：“村里还能搞生产呢，我倒是想搞，可没那资源啊。津贴奖金是啥我都不认识呢！” 众人呵呵笑。后海镇财政穷，不需要掩饰。 “喝茶喝茶。”王小山招呼大家喝茶。 王二武喝了口茶，说：“郑副镇长是市里下来的” 郑遐说是。 “王主任，郑副镇长和你一样，也是当过兵的。”王小山说。 “噢”王二武很高兴，“哪一年的兵” 郑遐说：“98年的兵，北山湾炮团的。” “我87年的兵，南海舰队湛江基地的舰艇兵。”提到自己当兵的历史，王二武直了直身子，黑油油的脸上开始焕发神采。 郑遐虚心地道：“那我得叫您老班长了。” 哈哈！王二武笑道：“那肯定得叫我老班长。我87年的兵嘛。嗯。87年……”王二武又特意强调了两次“87年”，然后注意观察郑遐的神情。 郑遐端着茶杯喝茶，却看到王小山悄悄地冲着他挤挤眼。 什么意思嘛。郑遐略一思索，噢！对了……郑遐想起一件事：南海舰队1988年和越南海军干过一架，王二武刻意强调自己是87年的兵， 莫非，他是参战老兵 我草，一个沿海部队服役的军官如果不晓得“88海战”那岂不是对前辈的大不敬 郑遐放下茶杯，立马道：“王主任是参加过88海战的老兵” 王小山头一低，立马给郑遐送上一个大拇哥。 哈哈哈！王二武开怀大笑：“哎呀，这才是解放军嘛，自己人呐！” “郑副镇长，我跟你讲啊，我那会儿刚入伍一年，在艇上干枪炮兵。那场海战的指挥员是陈伟文，陈伟文你晓得吧” “晓得，海战英雄指挥员，少将。” “是呢，厉害呢！你是懂军事的，那会儿他还不是将军。我所在的那条舰艇就是大名鼎鼎的502号……” “行了行了，别吹了。”王崇武打断王二武，“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镇里来领导每次都要讲你的88海战。你不就是在船上给高射机枪压子弹嘛，你又没打死几个越南兵。” 王二武说：“那射出去的子弹是我压的，打死了越南兵算不算我的哎，你们说，这战果有没有我一份” 有有！当然有！郑遐和王小山忙不迭地点头。 “个人三等功！这是闹着玩的吗我有照片和军功章的，我拿给你们看看。”王二武作势就要站起来。 郑遐连忙道：“不用不用，老班长，你是英雄！” 王小山附和道：“英雄！英雄！” 王二武又坐下：“我这个战斗经历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识货。当时那个紧张啊……啧，你们不晓得，听到那礁石上枪一响，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王二武注意到王崇武无趣的表情，停住了，笑嘻嘻地摆摆手：“都过去了，呵呵，好汉不提当年勇。关键是那场战斗我们没有牺牲一个战士。28分钟急促射击，噼里啪啦，轰轰轰，枪炮齐鸣，那家伙，一下干沉他们两艘舰艇，打死一大片，吓得越南鬼子嗷嗷叫，乖乖举了白旗。” 王二武瞪了王崇武一眼，意犹未尽。 郑遐由衷地道：“老班长，您是英雄，那次参战的前辈都是英雄。那场战斗我们打出了军威国威，从越南人手里抢回一大片海域。好样的！” 郑遐冲着王二武竖起大拇指。 王二武冲着郑遐挤挤眼：“晚上喝酒，喝酒的时候再聊。没当过兵的人不懂。” 和郑遐聊了下88海战，王二武和郑遐说话的口吻亲密多了。 王二武喝了杯茶，回回神，才想起郑遐下乡的目的。便说：“郑副镇长这次下乡主要搞哪方面的调研” 郑遐心知和基层的同志不能开门见山谈工作，双方情绪再放松放松的时候，用聊天的方式聊效果会更好。 郑遐说：“就是例行走访，熟悉一下我们后海镇的基本情况，先和大家认识认识。” 想起路上看到那个叫王景霞的女精神病人，郑遐顿了顿，说：“王主任，今天倒是碰上一个情况。我和小山在路上遇见村里的一个妹子，叫王景霞，光着身子乱跑，她这个病没人管吗”
